一旦和墨家沾边,那就不仅是涉及到思想之争了,还涉及到学派之争、道统之争!
宅院前厅里。
儒家分院的几个先生都聚在一起,琢磨着如何能让儒家大兴。
淳于越带着摊贩走了进来,顺手拿出了两本书。
听到情况汇报,几个儒家先生都沉默了。
他们的想法是好的,可为什么干不成呢?
“夫子,我们应该转变一下思路。”淳于越皱眉说道:“我们自己去民间拿着书问。”
此话一出,其他几个先生都懵逼了。
你喝高了吧?
让我们这些受人敬仰的学宫先生,拿着书去民间一个个问那些百姓?
他们不识字,我们还得把书的内容念给他们听吗?
“夫子,我们为何要这样?”
看到其他人的表情,淳于越也顾不得这些人是不是自己的长辈了,站起身来严肃道:“我们既想着找到一条帮助秦国集权的国策,想着看民间反响,可我们自己却自持甚高不愿意去看,这有用吗?”
他指向了身旁那个摊贩:“他算百姓吗?不算!”
“他跟着夫子您多年,虽好像是仆从,但您对他很是关照,在师兄弟面前,他也能说得上话。”
“哪个平民百姓能和我们这些弟子日日待在一起的?让他去卖书,他居然跑到两条主街和国师广场上,这是大部分平民能来的地方吗?秦国大部分百姓可都在城外的田里啊!”
在周围人愣神时,他又打开了那本《国师语录》,找了许久后,找到了一句话。
【从百姓中来,到百姓中去】
这是李缘在一次出席科学院的研究会议时说的话,为了告诫科学院的研究方向不要只专注于军事武器和国家任务,要看百姓需要什么,毕竟工匠们大部分也是从穷苦百姓中来的。
“夫子,我们自称为百姓,可我们却不愿去问他们的想法,岂不是太可笑了吗?”
“弟子承蒙夫子厚爱,从一介商贾之子成为如今的学宫先生,也算是前途无量。”
“可弟子也曾是百姓啊,现在难道要与来时路划清界限不成?”
此话一出,其他几个儒家先生都有些动容。
淳于越看着自己的老师。
这个儒家分院院长,在天下都享有盛名,他努力了大半辈子,一心想让儒家大兴,包括现在这想要提前顺应国策的想法,也是基于这种思想。
可他太过执着于身份、世俗了。
“夫子,您说话呀!”
“难道当初孔子收徒时,还要看他身份不成?!”
这话几乎是快指着自家老师骂了,因为这完全背离了儒家最开始的教义,也背离了孔子的教化的初衷。
“淳于越!你放肆!”
“你怎敢如此说……”
其他几个先生正要发火,但淳于越丝毫不惯着他们:“怎么?我说错了?”
“难道你们现在的行为不是这个样子?”
“那为何我们还坐在这空想?我能想到的,你们就想不到?难道不是为了你们那可怜的面子?”
一侧,隐身看戏的两人都微微点头。
其实不仅是儒家,百家之人中除了墨家这个怪胎外,其他的学派之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架子,加上这个时代读书人实在难得,对于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底层百姓,他们多少会有些优越感。
理智告诉他们,天底下占大多数的是那些百姓,秦王和国师看重的也是他们。
可脸面和现实又告诉他们,放下身份去交好那些泥腿子,实在有些拉不下脸。
嬴政侧过头看着李缘:“这真是历史上的那个淳于越?”
李缘愣了下。
“应该……是吧?”
他也不确定了,因为此刻的淳于越,看上去简直是儒家中最贴近百姓的大儒,他的那些长辈反倒是腐儒。
不过勉强算能理解,毕竟他现在还年轻。
年轻人,思想转变过程和接受度还是比中老年人强的。
正厅里的气氛渐渐变味。
对于淳于越的话,其他几个先生有心想反驳,却被淳于越说得哑口无言。
气愤之下,双方正准备展开一场拳脚辩论时,淳于越的老师制止了他们。
“你去吧。”
他看向淳于越,语气中有些落寞。
“如果你真的能用你的想法取得成果,只要比我们强,我会向王祭酒去说,让你当分院副院长,日后的儒家……”
他沉默了一下:“若你真是对的,日后的儒家你来做主。”
淳于越对着老师躬身一礼。
拿着那两本书走了出去。
等他走后,其他几个先生也被儒家院长驱散了,让他们自己去做决定。
眼见没好戏看了,嬴政和李缘也离开了。
然而淳于越并没有直接去城外,而是朝着国师府走去。
当嬴政和李缘在城门口和一堆力夫聊天时,暗卫过来告诉了他们这个消息。
探查民情也差不多了,李缘提议直接回去。
国师府。
管家张苍看着面前情绪低落的淳于越,眼神有些好奇。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