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有那一天,来找我们,至少饿不死。”
攻心吗?
或许未必。
因为对于韩国的底层百姓来说,处于水深火热状态下的他们,只会觉得这些话是事实——由一些比他们还惨的人说出来的事实。
直到大部分人都被驱赶离开、大营中的辎重也被清平队看管起来后,几个清平队之人才朝着秦国商队的方向而来。
淳于越跟在管事身边,见到了那个最近将韩国搅得天翻地覆的英任。
“多谢相助!”英任拱手说道。
管事回了一礼:“上级任务罢了,无需多言。”
“对,商队中一应物品已经整理好了,你们带人来搬走吧。”
淳于越顿时一脸惊讶,这么明目张胆的支持这些人,真的好吗?
……
韩王宫。
原本身形略微肥胖的韩王在最近几天已经瘦了一圈,达到了正常的身材。
下方,是在国中已经有了“蓝一万”称号的大将军蓝渚。
他带着一些将领羞愧的跪在地上,等候韩王发落。
如果是对外战争,打了败仗也不至于如此。
但这场战斗不一样,敌人的身份和战力都与韩军有巨大差距,结果却……
蓝渚自知罪不可恕,这才带着手下以跪礼面见韩王——不是为自己求情,他是想为其他将领求情。
战败,非将军之罪。
“削去蓝渚一切军职、爵位,打入大牢。”韩王说话了。
立刻有两个甲士跑进来,将蓝渚拖了出去。
离开大殿前,蓝渚高喊了一句‘谢大王’。
韩王没对其他的将领做出处置,这就已经是蓝渚期望的最好结果了。
韩王看向这些将领:“你等谁愿接替大将军之职?”
如果不是韩国实在无将可用,不然对这些废物将领,韩王恨不得全部打入大牢。
一个将领扭头看了看其他人发现没人站出来,一咬牙:“大王,末将愿意!”
“好,寡人给你一个月,整军再战!”
韩王面色平静,语气却极其狠厉:“寡人这就征召士卒,这次寡人给你五万大军,必须荡平反贼!”
将领停顿了一下,没听到别的,不由得有些疑惑。
这就没了?
那是反贼的事吗?
不让秦国人住手,你给我十万大军秦国人也能坏事啊!
“大王,那秦国商队……”
“你没听到寡人的命令吗?”韩王猛的一拍桌案。
将领当即道:“末将遵命!”
等将任命新大将军和让各衙门全国动员征召士卒的王令发下去后,韩王坐在王座上,看向了桌案上的两道奏报,心里的愤怒愈发高涨。
一道是边关奏报;一道是齐国正式出兵赵国的情报。
他怎么会不知道反贼势大是秦国人在搞事?
可问题是,形势比人强啊!
秦国摆明了要插手这件事,而且全都是在“规则”范围之内。
他是可以掀桌子,直接下令让秦国商队不准进入南阳郡,甚至封锁国境,以绝对的力量按死那帮反贼。
但秦军两支野战军昨日已经进入三川郡,说是要搞军事演习……
军事演习,不去人烟稀少的地方,去三川郡这种人口密集区域?还是靠近我韩国边境的地方?
不是,你要威胁我也能不能稍微找点合理的理由?
别把我当傻子看啊!
这样很不尊重人诶!
一边是秦国商队在规则范围内支持反贼,一边是秦军大张旗鼓的威胁。
韩王知道这很屈辱,可他没办法啊……
而且这个时间点,齐、赵、燕三国即将兵戎相见,楚国已经被秦国打断了脊梁,就一个魏国在那暂时没什么事。
韩国就算想求援,哪怕只是让别人说说话都找不到人了。
魏国不会帮的,不然秦军再调一个野战军到魏国边境搞军事演习,韩王不用想都知道魏国只会瑟瑟发抖。
“秦国欺人太甚!”韩王愤怒大骂。
可骂完了,他也只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给秦国驻韩国使者因秦国商队再次被攻击的公文、回以“寡人正全力剿灭反贼”的回复,然后准备从各处调兵。
又是一场动员全国的战争,却没想到是内战……
一瞬间,韩王感觉自己很失败。
普天之下,可有在外国大军压境时却还执意内战的统治者吗?
“寡人这不是懦弱,这是为了强大韩国!”
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秦国势大,要暂时避免与其开战,寡人这是为了韩国的和平!”
……
“这种思想,在后世有一个名称,叫绥靖政策。”
一边,李缘对韩王的自我安慰极其不屑:“然而历史结果告诉我,不管任何时期,绥靖政策不过是软弱的借口,这只能带来更大的失败和耻辱。”
一如宋朝,一如二战时期山姆和搅屎棍对小胡子。
讲的好听点叫绥靖政策,讲得不好听点,就是退让换取和平。
嬴政看了他一眼:“难道没有暂时屈服最后成功报仇的例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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