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的心沉到了谷底。
“秦国灭我家国,难道不该恨吗?”
“可你爱的这个韩国、张家,又灭了多少韩国百姓的小家呢?”李缘指了指他身上那已经有些脏乱的家中仆从之衣:“就你身上这身衣服,在你家只是下人穿的,可在百姓家中,这兴许就是能传两代人的最好的衣服。”
“你们高高在上,自以为心忧天下,却丝毫不管脚底泥泞中的挣扎,有时还责怪他们脏乱。”
“可他们和你们一样,都是只有一条命的人啊!”
“你可以为你家恨秦国,那百姓为了他们的家而帮助秦国灭了你家,是不是也很正常呢?”
张良皱了皱眉,他隐约觉得这人说得很有道理,却又感觉与自己的学识不符。
“算了。”
看到他沉默,李缘摇了摇头:“现在的你好像回答不了我。”
他拿出了手机,拍了一张少年张良的照片。
清秀的面容,眉头轻皱;身形挺拔,右手背在身后;微风吹来,轻微掀起的衣袍让他当得起一句“翩翩公子”。
收起手机,李缘站起身。
张良微微退后了一步。
“别怕,你感觉不到的。”
李缘先是拱手一礼:“恭送谋圣!”
下一秒。
一朵血花在少年的脖颈间绽放!
……
两日后。
国师府的车队来到了新郑。
此时的新郑城已经恢复了秩序,官员已经开始上任,各个机构也恢复了运行。
不仅这里,原韩国全境所有城池都已经被秦军占领,哪怕有些城池的官员还没到,但在秦军内一些文职人员的代理下秩序也算平稳。
秦国灭韩的过程,比历史上任何一场灭国战争都来得平稳、不可思议。
除了少部分抵抗者外,没有任何阻力,上是君王主动投降,中是军队压根没有抵抗意志,下是百姓极其欢迎。
以至于秦国刚占领韩国没几天,韩国百姓就已经以“秦人”自居。
翻开史书,如此灭国的,真是头一遭。
已经倒塌的城门前。
废墟被清理,城门处的通道也被加宽修平,至于城墙,秦军压根就没想修。
李缘走下马车。
前方,韩安躬身上前:“韩安,拜见国师!”
李缘的视线越过他,看向了远处观望的韩国百姓。
他们没有和秦国百姓一样对自己挥手、喊着拜见国师或者国师好之类的话,但也没有对他表露出任何不满,有的只是好奇、期望。
他心里落下了一个大石头——以百姓为目标的攻心战略,在战国仍旧有用。
他这才看向韩安:“韩侯请起。”
“今后,还望韩侯好好看看秦国的风景,必定不会让你失望。”
“遵命!”
他看向远处的百姓。
“传本国师之言:”
他纠结了一下,最终选择了最朴素的话语。
“秦国来了,你们的好日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