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郡守在年终报告上说:一郡之地关系万千民生,百姓之粮重于口腹之欲。”
“这等为了保证口粮安全留出冗余量的行为,值得诸位学习!”
李珂赶紧起身回道:“臣不敢居功!都是大王和国师英明,府衙众臣工努力,陇西百姓勤劳所致,臣只不过恪守了本分。”
这番冠冕堂皇的话让其他一些郡守心里极其不爽。
你这都只叫恪守本分的话,那我们这些堪堪完成目标的算什么?
算废物吗?
你陇西郡要不是靠着西域商道,你们能有今天?
真是不知羞耻……
至于那另外开垦荒地不动原本土地的事,你陇西郡从西域买了多少奴隶你们不清楚吗?说不定你们开垦了十几万亩田地,却只上报了几万亩呢?
换我我也行!
嬴政将众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他自然知道陇西郡是靠着地利之便才有这种提升的,可他依旧要拿出来当典型夸奖。
官僚是个很奇特的物种。
在李缘出现后,秦国不仅解决了基本的生存问题、还没有了统一的压力,这帮官僚就开始变了心思了。
从原本担心秦国是否能统一、自己能建多少功业,变成了自己能在秦国的发展中得到多少利益——反正天下是我们的了,大王又不会滥杀,我们又为秦国流过血,借着大发展得点利益怎么了?
人一旦解决了基本的生存问题,欲望就会无限膨胀。
这个道理,用在这帮官员身上也差不多。
这可不行。
他要的,是一帮能和他一起为了秦国强盛发展的官员,而不是一群只想着躺在功劳簿上、知道自己不杀功臣之后就想着敷衍的官僚。
其实很多郡都有可以超额完成计划的能力,却只有陇西郡一个一骑绝尘。
这当中的问题,让嬴政很不爽。
各郡的汇报结束之后,是各个中央部门的总结。
工部依旧和去年一样,工程进度受到了农闲时间的影响,只能算堪堪完成——但这也没办法,因为这涉及到了秦国最根本的问题:缺人。
商部则上半年进度喜人,全国商贸额直接数以亿计,可下半年随着西域动荡和月氏东胡的战争,商税减少了许多;但总体还是满足了工作计划的,出口贸易的商税都超过了六千万。
科学院则有些尴尬,因为各方面技术的进步并不是很快,可钱财消耗又极大。
轮到外事部时,外事部没多说别的,只是拿出了一个订单。
塞琉古帝国三王子请求购买大量秦国物品,几乎包括了除军事武器外所有的东西,至于价格,随便秦人提——他本来想过购买武器,但秦人不卖,却表示可以允许他们派学生来学宫学习。
当然,到时候学不学得到……这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现在,其已经拿出了大约两百万钱的定金,并且承诺只要有人跟他回国,他以性命做保会让他爹同意与大秦建交;两国之后每年的商贸金额,他承诺不会下于一亿钱。”
众人有些不信……
毕竟路途遥远不说,听说他们那还有战乱威胁。
但嬴政心里是信的。
如果塞琉古帝国真的铁了心想要背靠大秦往西打,他们绝对能做到这个地步。
而且那地方,有他想要的东西。
……
咸阳城。
韩安走出宅子,带着几个护卫准备出门找点乐子。
不再是韩王后,他忽然发现自己轻松了许多。
不用再每天计较权术了,不用再考虑明天是否会被打了,不用再考虑民间又说了些什么了,更不用考虑国家现状……
当然,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作为曾经的韩王,他以一种几乎背祖灭宗的方式给秦王送了投名状,这才换来了自己的安全。
世人和史书会说他没骨气,身为韩王却如此卑躬屈膝,将祖宗陵墓公开供人参观、还把家族宗庙迁到敌国。
但韩安对此不屑一顾。
我要不这么做,难道等着秦王把韩王室都给杀绝了吗?
我不把宗庙迁到咸阳来,祖宗就能安生了?
别到时候秦王直接让韩非这个旁系继承香火,把比韩非更近的韩王室之人全杀了,那我和其他人就白死了?
来到咸阳后他才知道,自己的这些担忧是对的。
如果自己当初没有投降,秦王原本是真的打算屠灭韩王室嫡系、仅留下韩非给韩家祭祀的……
软弱,不仅让他躲过一劫,也让韩王室避免了一次灭顶之灾。
除了在咸阳时不时就会有一些被贬为庶人的原韩国宗室子弟来他府门口骂人以外,一切都挺平静的……
他带着护卫朝着集市走去。
在路过王宫南门时,恰好看到了结束大朝会的官员们走了出来。
他有些羡慕的看着这一幕。
这个大朝会,只有爵位没有官身的他参加不了。
但晚上有一个宴会,那个他可以参加。
“叛国贼韩安!”
一声暴喝从远处传来,一个中年男子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面目狰狞的朝着韩安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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