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柳如烟循着慈心所指方向望去，但见禅房深处跪坐着一个形销骨立的男子。昏黄的烛火在他凹陷的面颊上跳动，将那双空洞的眼窝映得如同两口枯井。他十指僵直地按在膝头，青白的指节突起如竹节，整个人仿佛一尊蒙尘的泥塑，连呼吸时衣袍的起伏都微不可察。
“师兄！”柳如烟的声音似碎玉落盘，在禅房内激起细微的回响。那跪坐的身影却纹丝未动，唯有烛火被惊得猛地一颤，在他枯槁的面容上投下摇曳的暗影。
玄明不知何时已立于门侧，斗笠下的目光如刃，冷冷划过那人僵直的肩线。慈心大师的锡杖轻轻点地，九环相击，发出清越的嗡鸣。
“三年前，白沐贞施主带着重伤的沉飞燕施主来到此处，”慈心大师的声音似远似近，在禅房内缓缓荡开。他手中锡杖轻转，九枚铜环依次相碰，竟似在数着过往的年月。
柳如烟看见跪坐之人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像濒死的蝶翅最后一下挣扎。她袖中的手突然攥紧，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似的红痕。
“老衲这三年来用心眼通秘法勉强替沉飞燕施主吊着口气，只是沉飞燕施主已经时日无多了……”老僧枯瘦如竹节的手指悬于沉飞燕天灵三寸之上，指尖忽绽金芒，似有莲华虚影在指间流转。那金光如蜜般稠厚，缓缓渗入沉飞燕七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