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都被吓了一跳,那断了手的女子哭喊着,一边面露凶光。
女子厉声道:“谁不知道那公主嫁过去是干什么的?依我看啊,什么言家,也不过是陛下的一条狗罢了,今日陛下对你万般恩宠,改日必当清算言家这些年欺男霸女的行径!”
言卿尘眼皮挑了挑,气定神闲道:“哦?你说,言家怎么了?”
那女子也就斗胆说了一句,说完便泄了气,只看着言卿尘发抖,却又强作镇定:“言狗,我先一步,在阴曹地府等着你!”
说罢便一头撞死在了那装着聘礼的马车上。
言卿尘面色冷漠,拿过一旁下人送的擦手的帕子,淡淡道:“找人把这里清理一下。”
“还有,查查她是谁送来的。”
......
“大喜的日子,公主,可要开心些...”
“怎么愁眉苦脸的?”
盛朝三公主出嫁,缺人手的很。
这侍女便是今日被临时分配来的。
她年纪小,又久久待在宫中,平日里都是伺候贵人,不做什么繁重的活计。
看着三公主和自己年纪相仿,倒是起了些聊天的心思。
“公主...”
李婵转过身去,不想说话,一双圆鼓鼓的大眼睛今日却肿胀的很。
“公主,你快些过来吧,到了上妆的时辰了...”
小侍女有些为难地拿着那些胭脂水粉。
李婵身子颤了颤,轻声道:“外头有人在么?”
侍女有些疑惑:“什么?什么人?”
李婵伸出手指,指了指窗户的角落:“去看看,外头墙角处...”
她虽然不解,但是毕竟是三公主的吩咐,也就照做了。
打开那扇窗户的时候,一阵阴冷的风顺着窗沿直直扑在了面门上,小侍女不禁打了个寒战。
已是进入了秋季,庭院里的那些花草树木,都稀稀拉拉地凋零着。
侍女环顾了一圈,半个身子都叹了出去,扭过头大声道:“公主,外头没有人啊?”
李婵身子又是一颤。
心头却是一冷:“那人果然没来。”
罢了。
早知如此。
又何必当初多些情愫。
李婵自嘲地笑了笑,有些惨淡开口道:“梳妆吧。”
小侍女哦了一声,虽然不知道三公主到底是什么心思,但是总之愿意让她梳妆,便是好事了。
她看了一眼窗户外头的落叶,询问道:“公主,窗户要关了么?有些冷....”
李婵也确实觉得有些冷了,她点点头,小侍女便照做了。
..........
画上最后一道胭脂水粉的时候,小侍女不由得赞叹道:“公主,您今天可真好看....”
侍女手里握着一块殷红的血一般的胭脂,这胭脂也是陛下特赏的,是进贡的珍品,点缀在李婵的脸上,只觉得那张仍带着几分稚气的脸平添了些艳色。
她没读过什么书,年纪小小的就被带到宫里头来了,不太会说什么赞美之词。
李婵心情似乎不好,小侍女逗了她几次都没笑,只好作罢。
一道红盖头就那么盖在了李婵的面上。
..........
李婵出嫁的那日,长公主在观风听雨楼的最顶层看着。
从这里的窗台看过去,全京城的风景一览无余。
只是今日,不知怎的,李忆然有些心不在焉。
她斟了一壶酒,酒色清冽,杯盏中映出她一双紧缩的眉头。
这大喜的日子,本来应该是亲自前去祝贺的,只是她问心有愧,只能独自凭栏,躲着李婵。
外头敲锣打鼓,街道上站满了凑热闹的百姓。
他们也都听说了西夷要个公主去和亲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怎么就选了这年纪小小的李婵去了。
四下的议论声起。
“这....三公主这么小,陛下怎么忍心派这么小一个孩子去和亲的?”
“是啊!西夷那地方,大漠黄沙,塞外之地,日子难过的很。”
菜贩子摇了摇头,想起自己那个也将要出嫁的女儿。
虽是寻常人家,但好在不用被嫁去那么远的地方。
生在皇室,自己的命运不由自己做主,虽然锦衣玉食,但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他放下手里的菜筐,深深地叹了口气。
“吉时已到!”
“起轿!”
红绸绕轿,金簪挽发,李婵身着秀金霞帔,指尖紧紧攥着一方大红喜帕,上头绣着鸾凤和鸣的金线,脚下是阵阵炸响的爆竹,她盖着盖头,看不见周围的众人,只在那块红布摇摇晃晃的起落之间,看见自己一双穿着绣鞋的脚。
李婵笑了。
.......
喜轿路过观风听雨楼前门的时候,李忆然的手抖了一下。
杯中的清酒抖了抖,飞出了玉杯。
她用手抹去桌子上的酒渍,再抬头的时候,却对上一双有些迷茫的眼。
......
是李婵。
她是不知道观风听雨楼的,但是鬼使神差的,秋风把帘子掀开,轿夫颤颤巍巍地撞到了路边的石子,露出一双小鹿一般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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