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将军进城后,他眼皮低垂,迷茫的扫视一圈,想要找房屋休息,
却发现,整个城门附近,内街一片狼藉,
到处是残檐断壁,很多尸体被压住,挖都挖不出。
数量众多的辅兵们,在用锤子凿子等物,将突厥人送入城内石块给它分解,等会再还给突厥。
一些巨大的石块下,扣着屁股顽童,在大人的招呼下,守着石头烧火。
大一点孩子手里拿着一盆水,等会要淋下去,用热胀冷缩,将大石头分解。
“王……王将军,送我去军营,我还有事要处理。”身后,李宣微弱的声音响起了。
王右宁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就是情况很糟糕,赵人容不得失误。
可一向对北疆大政官言听计从的王右宁,这次没有理他,
这一战,是所有赵人的事,不是某一个人的战争。
李宣的功劳已经够了,他必须休息几天,
接下来,定襄城就交给他这个假神将吧。
街道上,欢呼的人群越聚越多,
可赵国的家眷们,渐渐从一开始的欢笑变成了哭泣。
定襄城,回归的郡兵里,无数子弟找到了父母亲人,他们搂在一起,享受这片刻温存。
很多兵卒都哭了,有的是庆幸劫后余生,
有的是因为兄弟死去,兵荒马乱,连收尸都不行。
今为羌笛出塞声,使我三军泪如雨。
一路走过人群,王右宁虽然疲惫,但他眼神明亮,脚步异常坚定。
杨胡长街上,王将军一直在喃喃自语,像是对李宣说,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老子可是神将,宣小子,去休息吧,”
“定襄城有我王某在,突厥人只有败的份……”
“等咱们熬过这一关,那不得去漠北,找找头曼的祖坟在哪?”
半时辰后,
定襄城一间土屋内。
年轻的官员,躺在伤兵营的里,
他的身旁,是个十几岁的赵国大孩子,
这小子运气不好,脑袋被投石砸了,此刻显得有些呆。
辅兵母亲来看过几次,心疼的送来几张胡饼,每次都是哭着离开。
守城战打的激烈,伤兵营里的赵人不少,
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战争,北狄国的力量媲美大楚,
可天下,却要赵国五郡之地,抵抗帝国滚滚狼骑。
但项楚时代,不公平的事太多了,
北疆军民没有心思理会公不公平,他们只想着退敌。
某一刻,李宣靠着麦皮枕头,
闭眼之前,他听见了城楼的战鼓声。
王将军的吼叫很响亮,几里外都能听到。
就是那口号,喊的像土鳖。
“赵国军民,城在人在。”
“赵国军民,城在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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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国战,赵国共有三道防线。
河原,定襄城,野狐关!
如果让突厥人突破野狐关,那将是赵国的灭顶之灾。
因为已经有情报显示,突厥军师萧成章准备了很多盐,海量的盐!
突厥骑兵会将混合了盐的沙土,洒满楚兴城每一亩田地,
野狐关要是破了,即使赵人最终赶走突厥人,也会失去未来。
如今,赵地五郡,各处屋堡,都在发动子弟支援前线。
突厥人五十余万大军,是全面进攻赵国,到处都在打仗。
这些年,赵国兴修水利,普及农具,大兴教化,赵国各族的凝聚力空前强大。
北疆废墟里,爬出来的赵国子民,无比珍惜他们的国家。
在老鹰山,
北风潇潇寒,不过老鹰山。
赵大爷半瘫的身子,坚持的时间还挺长的。
只是他的脑袋好像越来越糊涂了。
此刻,他颤颤巍巍的询问恶婆娘,
“是……是不是定王,又要带我们去打仗了,”
“他,他还欠老夫五两银子,记得帮老夫要来。”
老鹰山下,马蹄响动,少年子弟,身覆各种甲胄,背上包裹,离开了家园。
这上百赵儿,腰佩马刀,手持长矛,
他们最后看了一眼贫穷的老鹰山,
随后毅然决然,踏上了去往前线的小山道。
在大奇关,
许有田黝黑的脸上,全是怒火。
从今早开始,他再也等不了大伙的讨论了。
一脚踹开了大奇关的库房,亲自摆好桌子,让青壮从里面拿出精良的甲胄、兵器。
一些过去的莽村村民还来责骂他,说让儿郎们去前线,那不就是送死嘛。
他们现在金贵着呢,今后有大把家业要继承。
许有田呸了一口,才过几天安生日子,这帮瘪犊子就忘恩负义了,
这帮小门小户,甚至还认为自己高人一等了,真是可笑。
也不想想,就在几年前,他们连口饱饭都吃不上。
许有田可管不了这么多,没了赵国,大奇关也得完蛋。
他女婿李泰还在草原打生打死。
作为岳父,作为大奇关父母官,于公于私,他说什么也不能含糊。
两个武川文人在协助许有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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