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楚前辈在这就好了......"
这句话飘入耳中，钟离浩的瞳孔微微收缩。
恍惚间，灵霄宗那日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
"楚牧"准备逼死他的时候，一道金色龙影破空而来，将他们所有人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他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是啊，若是他还在这里该多好......
若是他在，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祖父他们就不会死，凌宗主的家族也不会有事儿。
"哥，你在发什么呆呀？"，钟青儿抹着眼泪抬头，却见钟离浩神情恍惚，目光涣散地望着虚空。
钟离浩被这道清脆的声音打回思绪，喉结滚动了一下："没......只是想起了些往事。"
钟青儿抱着双膝蜷坐在地上，泪水在脏兮兮的小脸上划出两道痕迹："你说楚前辈现在会在哪儿呢？"
"不清楚。"钟离浩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什么？"，钟青儿抬起头泪眼朦胧。
"他现在的处境，恐怕不比我们好多少。"
“还有可能比我们更糟糕！”
"他？"，钟青儿睁大眼睛，“你是说楚前辈？”
"嗯。"钟离浩沉重地点头，目光投向远处阴沉的天空，"若他安然无恙，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赶来。"
"不为别的，只要白......"话到嘴边又戛然而止。
他意识到有些话不宜多说，在对上妹妹困惑的目光后，只是轻轻摇头："说这些也无济于事。"
“他的为人我清楚，你只用知道，目前这个境地，咱们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能相信的也只有自己。”
“乱世当中，人性是最不可测的。”
钟青儿咬着下唇沉默片刻。
宗门远处茂密的丛林内传来几声乌鸦的嘶哑啼叫，曾经热闹非凡的药灵宗在魔潮爆发之后就变得极其安静，生怕引起外界魔物的注意。
这也衬得整个宗门愈发凄凉。
"可是哥......"她声音发颤，"我们真的能活下去吗？"
“历史上可是连传说中的仙人都被这群魔给杀了个干净。”
钟离浩没有立即回答。
他望向远处重峦叠嶂的山脉，以及压低身形四处飞奔安抚人心的长老。
"能。"
他忽然转身站起来，用力按住钟青儿的肩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钟青儿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一愣。
月光下，她看见钟离浩眼中跳动着某种陌生的光芒。
那不再是往日的温和，而是一种近乎执拗的狠劲。
"可是祖父他们......"
"死了。"钟离浩打断她，声音冰冷，"但我们还活着。”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也只有活着才给他们报仇。"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扎进钟青儿心里。
夜风卷着血腥味拂过她的脸颊。
钟离浩松开手，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的玉佩。
那是钟枫桥在他们来这里的时候硬塞给他的族长令。
"青儿，记住。"
他摩挲着玉佩上"钟"字的刻痕，声音低沉，"从今天起，我们只为三件事活着。"
"变强、复仇，和让钟家延续下去，这是祖父的心愿也是我们家族祖祖辈辈的心愿！”
“钟家不能断，至少不能断在我们这儿。”
钟青儿看着那玉佩，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的泪水止住。
可下一秒她又擦着眼角，“可是，咱们这个修为连一个魔物都打不赢.......”
钟离浩出声打断：“这个时代，是死亡，亦是机遇！”
“乱世之中，天下英雄犹如过江之鲫，人中龙凤尚且举步维艰。”
“只要咱们能踩住风口，未必不能有一番作为。”
“说不定还能让钟家更上一层楼，参天大道也可以近在眼前！”
钟青儿怔怔地望着面前之人，她从未见过钟离浩如此锋芒毕露的模样。
月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冷峻的阴影，那双眼睛里燃烧着她从未见过的火焰。
“我会努力的。”，钟青儿在这种氛围的感染下，眼眸跟着变得坚定，白皙的双手握在一起，如同祈祷似的。
就在这时，钟离浩无奈的揉着眉心。
"怎么了？哥？"，清脆的嗓音里透着掩不住的关切。
钟离浩缓缓放下遮在眼前的手。
"没什么。"，他的声音沙哑，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只是没想到...不该死的死了，该死的却还活着。"
钟青儿眉头倏地蹙起，脸上透着不解的疑惑。
"雷万钧...还有雷凡。"，钟离浩眼眸微眯，"他们被祖父临时调来帮助白老协理宗门事务，反倒让他们逃过一劫。"
“等人心稳固之后，我要把他们两个给除掉，。”
最后一句话说得极轻，却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一滞。
“为什么？”，钟青儿瞪大双眼，蹭地一下站起来，“雷城主不是和祖父爷爷签订.......嗯？”
突然，她脸色变得激动，“对呀，雷城主不是和祖父签订了主仆契约的吗？”
“他没事儿是不是证明祖父他老人家也没有什么事儿？”
钟离浩摇头，指了指手中的族长令牌：“祖父把契约改签到这里来了，令牌不碎雷万钧那个老狐狸又怎么可能有事儿。”
说罢，他眼眸微眯，上下打量着少女，声音陡然转冷，“青儿，你这么激动干嘛？”
“难道你还惦记着雷凡那个小子？”
钟青儿急忙摆动双手解释："没...没有，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钟离浩步步逼近，眼中寒芒闪烁，"别忘了雷家之前是怎么对我们钟家的。”
“若不是不死.....嗯！”，他话锋一转，“若不是楚前辈念及旧情出手相救，我们早就被他们一家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你怎么......"
"我知道！"钟青儿突然抬头，眼中噙着泪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可雷凡他...他不一样！”
“他救过青儿的命！”
钟离浩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少女吃痛地轻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