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从她到祁家,再到如今,整整十一年,她从没在他的面前提起过自己的父母,而他也先入为主的认为,她就是个孤儿。
现在,她却主动提到了自己的父母,是否说明,她是愿意在他的面前敞开心扉。
心疼之余,又多了一丝欣喜,南栀,总有一天,我会将你心里的伤疤一点一点的切除,到那个时候,你能不能像从前一样的,爱我一次。
“对不起?”
她轻“呵”了一声:“你不知道就能肆无忌惮的伤害我了是吗,你不痛不痒,可那些刀子,每一把都准确无误的扎在了我的心脏上。”
她瞥过头:“我有时候在想,如果那一年的那一场火,我要是死在了那一场火里,该有多好。
不,该死的那个人本来就是我。我宁愿死的那个人是我,这样或许就能换我的父母,换他们在这个世上好好的活着了。”
倏然!
男人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将人一把给拉到身边,她回眸,扫他一眼,头垂下,任由他将她给揽进了怀抱之中。
意料之外的,她并没有将他给推开。
他安慰着怀里的人:“你别这样想,不是你的错,你父母他们在天有灵的话应该也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活着。”
怀里的人猛的一阵摇头:“不是我的错,那你告诉我是谁的错,我父母的错吗?是,是他们的错,错在他们生了我。”
他埋头,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的唇上,也成功堵住她即将出口的那些对自己的诋毁之言。
“唔…祁时宴…”
她张嘴,咬破了男人的嘴皮。
男人立即将她给松开,在抬头微怔的一瞬间,他宽厚的手掌揉了揉她的头发。
南栀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往靠墙的角落里移了移。
“祁时宴,我们离婚吧!”
祁时宴幽幽的目光望着她,这一刻,他心在发颤,他最不愿意面对的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为什么,就因为我让人给你办这一场生日宴?”
瞳孔紧缩,急切的去抓她的手:“都说不知者无罪,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说出来,我改,我改还不行吗?”
“改?”她笑:“从头到脚都是毛病,你改得过来吗?”
还有,就算全部都改了过来了,那他…还是祁时宴吗?
男人沉默了一阵子。
“祁时宴,我这一生总共对你失望了三次,第一次是在你误会我同赵德贵有染,你不相信念念是你的女儿,我跑去跟你解释。”
“甚至…甚至说出来我被赵德贵强暴的事情,你知道那个时候,在我说出来那件事,鼓足了多大的勇气,内心里挣扎了多久吗?”
“我求你相信我,我也以为你会相信我哪怕一句话,但是没有,你骂我贱人,你说我活该被强暴,你说我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勾引人。
你说我饥不择食,说我下贱,骚货,你说,错的那个人是我。”
南栀闭着眼,她努力的不让自己去回忆那些过往,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出。
“祁时宴,你可能不知道什么叫做杀人诛心。
那些话,就像是一盆盆的冰水浇灭了我对你全部的爱与希望,我再也不敢有任何一丝的期待了,那是我对你第一次失望。”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抹掉她眼角的泪。
“对不起,我…我那个时候,我…是我口不择言,没能站在你的角度上去想你心里的感受,我…”
他百口莫辩,因为那些话,确确实实是他跟她说过的。
谁能想到,那些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会在多年之后,形成闭环,一把把的回旋镖扎中他自己的眉心。
“忘了那些事,好吗?”
女人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机械一般的扭头,望向他,他在说什么,忘了?
生平第一次,放下自己全部的自尊,拔掉身上所有尖锐的刺,她求他,相信她。
得到的,是他的羞辱,诋毁和谩骂,是他受害者有罪论,将她踩入泥里。
而今,他所能想到的解决方式就是,要她忘记。
而她又怎么能,说忘就能忘记。
“第二次,是你毁了念念的葬礼,我像狗一样的求你,把念念的骨灰盒给我,可你最终还是扬掉了她的骨灰,那是第二次,我对你失望。”
她沉默的闭眼,又沉默着睁开。
“不,不是失望,是彻底的绝望。
生平第一次,全心全意的去爱一个人,可到了最后,老天爷亲口告诉我,不值得。
那个时候,祁时宴你让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陷入了自我怀疑与自我否定之中,你让我觉得,我活着的每一秒都是一种罪过,我呼吸着的每一口空气,都那么的疼。
如果…如果不是因为肚子里怀了乐乐,我可能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告诉我自己,从此之后,我再也不要爱你了,我要把你像一颗毒瘤一样从心里给拔掉。”
而她也很好的践行了对自己的誓言,不再爱他,虽偶有心动,却远远达不到爱的程度,对他,她爱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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