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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时宴摇摇晃晃的跑了出去,刚刚出了主宅,寒气就将他笼罩。
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先是落在了他头上,慢慢的又落到了脸上,肩膀上。
没一会儿,身上就白了一片。
居然下雪了。
以往的时候,都要到十二月的深冬里才会下雪,今年却是提前了这么多。
祁时宴仰头,一大片雪花落在了他的睫毛上,于是他就有些分不清,从眼眶里流出来的,是雪花融化的水还是他自己的眼泪。
“老天爷,连你…也在为她而哭泣吗?”
一步一步,极为缓慢的移动着步伐,他要去哪里,自己都不知道,这个世界没有了她,他的世界一片漆黑,去哪里都是如坠地狱。
一张脸苍白到病态,他倒在大雪之中,任凭大片大片的雪花将他给掩埋。
这一个夜晚,大雪未停,寒风阵阵。
可再多的寒冷却都比不过心里。
祁时宴脚步虚晃,一步一步的离开了别墅。
每朝前一步,心里就撕裂一寸,到了最后,心里就跟拧了麻花辫一样。
天亮的时候,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一道虚晃着的身影跌跌撞撞着又出现在了别墅,站在了主宅楼前。
沈秋兰听到了动静,从床上爬起,连睡衣都没换,下楼到客厅里。
“扑通!”一道人影跪在了她面前。
“妈!”男人撕裂到怪异的嗓音说道:“我求你,儿子求你,你把她还给我,把她还给我,好不好?”
沈秋兰的目光落在儿子的头顶,仅仅过去了一个晚上,她的儿子,头发就全白了。
在他抬起头来的那一瞬间,她更是被吓了一跳,他明明才三十四岁,看上去却像是四十三岁一样,一夜之间,他老了十岁。
他像个孩子一般的祈求着:“妈,我求求你,求求你,你把栀栀还给我,你把她还给我,把她还给我好不好?”
他说:“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她,我只要她,你把她还回来,把她还给我好不好?”
沈秋兰浮肿着的脸,一双眼其实更肿,她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祁时宴,说不出话来。
男人的眼泪,像一块又一块烧红了的铁烙在了她的心脏,沈秋兰无声的呻吟。
“砰!”祁时宴的脑袋磕在她面前的地板上。
“妈,我求您了,您把她藏到了哪儿,您告诉我好不好?”
他从身上掏出一只戒指盒,巨大的鸽子蛋仍旧闪着光泽。
“你看,我到广州的第一天就特意拜访了最出名的珠宝设计大师,这是用她手指的尺寸专门定制的。
您告诉我,她在哪儿,您把她给藏到哪儿了,我去找她,是不是因为我没能及时的赶回来,她生我气了。
没关系,我去哄哄她,我给她赔罪,给她道歉,给她下跪,我以后…以后再也不离开她了,我…”
他都还没将这一枚戒指戴到她的手上,他都还没有正式的跟她说过一句:“我爱你。”
她都还没有真正的嫁给他,没有为他穿上婚纱,他们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没有一起去做。
不是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吗,老天爷不会这么对他们。
啪!
沈秋兰甩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她打了他,自己却痛心疾首:“儿啊!”
她的视线落在儿子的脸上:“太迟了,太迟了,太迟了啊!”
地上跪着的人,突然身躯剧烈的颤抖,不受控制的一阵抽搐。
那一双眼翻起了白眼,口里开始冒出白沫,慢慢的,血水涌出,血液混合着白沫,变成了血沫。
“儿子,儿子…”沈秋兰吓到尖叫:“你别吓妈妈,别吓妈妈。”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整整两分多钟,地上的人,眼神毫无聚焦的瞪大,又突然一个翻身,起来了。
“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
“栀栀…栀栀…栀栀…”
他又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