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以后,而非现在。
“我得好好的活下去啊,我得替你好好的再看一看这个世界,那个一直被辜负,却一直被你深爱着的世界。
还有啊,我得告诉这个世界上的人,这个世界上曾经存在过一个多么好的女孩子。
我得让他们记得你啊,如果连我都不在了,还有谁会记得你呢?”
…………
南栀飘在空中,从白天飘到了晚上,又从晚上到了第二天的天亮。
她的魂魄越来越稀薄,就在即将消散之时,耳边响起了一道声音:“好久不见啊,我的孙媳妇。”
南栀仰头,追随着那一道声音,看到了一位熟悉的老者。
“爷爷!”
她惊喜的望向对面的‘人’。
“是我们祁家,对不住你啊!”
老者叹息,还同记忆里一样慈爱的目光看着她。
“可我,无能为力。”
南栀轻笑:“是我自己蠢罢了,怨不得人。”
老者伸手,轻触她的脸:“那个臭小子,现在也算是得到了报应,你可否愿意放下这一切?”
南栀垂眸:“爷爷您希望我放下什么?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南栀这个人了,我不过一缕魂魄,我有什么好放不下的?”
“既然没有放不下的,魂魄又为什么飘了这么久,是还有什么遗憾吗?”
南栀定定的望着老者:“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是一种遗憾,我总觉得,我该去见他一面,可我现在…”
泪水止不住的落下:“我做不到了,我…很快就会彻底的消失…”
一道白光闪现,她的魂魄已接近透明。
“爷爷,能在这里遇到你,我真的好高兴,谢谢你曾真心的对待我,给了我这短暂人生之中为数不多的温暖。”
按现代人的平均年龄七十五周岁来算,三十一岁确实算是很短暂了。
“爷爷,谢谢您,您的恩情我一直都记得,但是我没办法报答您了,我…我要走了。”
“你…”老者看着她,迟疑一下后问道:“现在还是没想起来吗?”
南栀朝他笑:“爷爷你在说什么,想起来什么?”
她以为爷爷问的是,当年的事情,祁时宴是不是还没有想起来。
脸上笑容一僵,点了下头。
他想起来又怎样,永远都想不起来又怎么样,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已经死了,就连魂魄也马上就要消散,人世间的一切,一切的一切与她,再无关联。
“爷爷。”南栀一脸虔诚问道:“我想知道我的父母他们去了哪儿,我想尽快的与他们团聚。”
如果有下辈子,由她来守护照顾他们一辈子。
眼前的白光,突然散开,漫天闪亮的细小碎屑,星光一点一点的穿透她的魂魄。
南栀闭眼,一段又一段陌生的记忆涌入她的大脑。
陌生吗?不,那才是属于她的,属于现在这一缕魂魄该有的记忆。
她叫南栀,和现在这一副身体的主人一模一样的名字,但她,不是她。
她来自于四十年前,从小爹不爱,娘不疼,一到适婚年纪早早的就嫁了出去。
和老公没有什么感情,但他家里条件不错,人也大方。
结婚的时候给了一台缝纫机,一台黑白电视机和五千块钱的现金彩礼。
但都被娘给拿走了,娘说那些钱和物件是要留着将来给哥哥娶媳妇用的。
她无法反驳,她像是一头被人操控着的木偶,娘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进了婆家,婆婆说,当媳妇的就是要伺候好公婆,照顾好老公,否则他们娶她进门干什么,于是她事无巨细,将自己变成了保姆,受气包。
两个月后,婆家娘家一起催生,这男人啊,都是要生根的,只要有了孩子,这男人的根就稳了。
后来,她怀了孕,老公开始变心,带不同的女人回家,还嫌弃她身材走样。
为了逼她离婚,他在半夜里安排男人送到她的房里,最后她是被她自己的婆婆和老公一起摁在自家的水缸之中给闷死的。
她这一生,从来都是身不由己,被人安排着走完了。
灵魂带了怨忿,无处安身,她竟魂穿到了四十年后。
只是,和所有小说电影的桥段不同,她没有金手指,原主的身体实在太差,她刚一穿越就被迫睡了三年。
脑海里储存了两份记忆,一份是端木夜澜输送给她的,而另一份就是来自于原身本来的记忆。
就这样,她一点一点侵占了原身的躯体,一朝清醒,她是她,但又不是她。
她本就一缕魂魄,依附于这一副肉身,便自我的认定这一副肉身的主人是她自己。
殊不知,真正的南栀,早在被送上手术台,接受骨髓移植手术的时候,极致的痛苦令她再也没能撑得下去。
之后,她被溺亡,魂魄进入这一副肉身,身体在未完全死去之前将身体的记忆转移到了魂魄之中。
这些年,她被迫成为‘她’又心甘情愿成为‘她’从而忘了真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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