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化作无数更细微的丝线,悄然无声地缠上了他的神魂,开始向他“耳语”。
【就这么逃了?像条狗一样?】
【你的兄弟都死了,为了给你开路,被那个老家伙像宰鸡一样杀光了!】
【你听,他们在哭喊,在咒骂你的懦弱!】
【那个老家伙……他现在肯定以为你已经吓破了胆,躲在哪个角落里瑟瑟发抖。他现在说不定正在抱着他那个废物重孙,嘲笑你熊魁不过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
【他老了,刚才那一番屠杀,必然耗费了他大量的元气。他现在,正是最虚弱的时候!】
【他的弱点,就是那个断了腿的小子。杀了他,你就能看到那个老家伙痛苦、绝望的表情!】
【回去!杀光他们!】
【这股力量,是属于你的!你是黑风山的主人,是这片土地未来的王!区区一个王家,算得了什么?】
一句句充满了蛊惑与恶意的话语,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熊魁的眼神,从迷茫转为挣扎,又从挣扎化为狰狞。
他粗重的呼吸声在小巷中回荡,双拳捏得咯咯作响。
“对……说得对……”
他低声嘶吼,声音变得沙哑而扭曲,“我为什么要跑?我才是最强的!那个老东西……他现在一定很虚弱……对,很虚弱!”
他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如血,脸上再无半分恐惧,只剩下被欲望和仇恨扭曲的疯狂。
“王家……王伯安……”
他一字一顿地念着,仿佛要将这两个名字嚼碎吞下,“我要你……全家给我兄弟陪葬!”
他不再逃跑,而是猛地转身,大踏步地朝着来时的方向,朝着王家府邸的方向,冲了回去!
……
与此同时,王家内院。
血腥味依旧浓郁,仆人们正在瑟瑟发抖地清理着尸体和血迹。
王伯安的房间里,灯火通明。
他小心翼翼地检查着王枭的右腿,眉头紧锁。
腿骨已经断成了三截,错位严重,若非他及时以自身真气护住孙儿的心脉和伤处,恐怕王枭早已痛晕过去。
“爷爷……我……我是不是很没用?”
王枭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额头上全是冷汗,但他却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声痛呼。
王伯安看着自己最疼爱的重孙这副模样,心中刺痛。
他伸出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擦去王枭额头的汗珠,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柔和:“说什么傻话。你才修炼几年?能在那匪首手下保住性命,已经很了不起了。”
“可……可我还是给您丢脸了,还连累了家族……”
王枭的眼中充满了不甘和自责。
“枭儿,记住,只要人活着,就比什么都重要。脸面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等你伤好了,把修为提上去,今天你受的屈辱,爷爷让你亲手百倍奉还。”
王伯安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散发着清香的碧绿色丹药,小心地喂王枭服下。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润的药力散入王枭四肢百骸,他腿上的剧痛顿时减轻了不少。
“这是续骨丹,你先好好休息,爷爷这就为你正骨。”
王伯安沉声说道,双眼之中,却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为了给王枭续命护脉,再加上之前屠戮百匪,他的真气消耗极大。
正骨需要极为精准的真气操控,对他此刻的状态而言,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但他别无选择。就在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动手之时。
“吼——!!!”
一声不似人声,充满了无尽暴戾与疯狂的咆哮,如同一道惊雷,从府邸之外炸响,席卷了整个王家!
这声音中蕴含的恐怖威势,让正在清理尸体的仆人们吓得魂飞魄散,纷纷瘫软在地。
王伯安的脸色,瞬间剧变!
他猛地站起身,冲到窗边,不敢置信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熊魁?!”
他失声惊呼,“他怎么可能还敢回来?而且……这股气息……”
这股气息,比之前强了何止一倍!充满了邪异与狂暴,哪里还是一个炼体境武夫该有的样子?
听风楼上。
玄元端起桌上已经微凉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窗外传来的那声咆哮,对他而言,不过是戏台下敲响的,预示着第二幕开场的锣鼓。
他嘴角噙着一丝满意的微笑,悠然地靠回椅背,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夜幕,落在了那两个即将再次碰撞的“主角”身上。
“嗯,这才对嘛。”
“演员就位,灯光正好。”
“现在,好戏开场。”
王家府邸的上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攥住,空气凝固,万籁俱寂。
那一声咆哮带来的威压,甚至让火焰都为之颤抖,灯影在墙壁上疯狂地摇曳,如同群魔乱舞。
王伯安眼中的疲惫被惊骇与凝重彻底取代。
他将真气缓缓从王枭体内收回,后者原本稍有缓和的脸色再次变得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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