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雪松香气包围着她，那是路皓辰惯用的古龙水味道。程曦本能地往那个温暖的胸膛里钻了钻，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睡吧。"路皓辰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带着她熟悉的温柔。
程曦感觉自己被轻轻放在床上，有人为她脱去外套，换上柔软的睡衣。温热的毛巾擦拭过她的脸颊和双手，然后是唇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处理完邮件就来陪你。"路皓辰的声音渐渐远去，房门被轻轻带上。
不知过了多久，程曦在半梦半醒间感觉到床垫微微下沉。熟悉的体温靠近，却没有立即触碰她——路皓辰总是这样，先让被窝暖和起来，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揽入怀中。
她模糊地听见纸张翻动的声音，笔记本电脑键盘轻微的敲击声，还有偶尔的轻声叹息。这些声音像是最好的安眠曲，让她睡得更加安稳。
凌晨两点十七分，路皓辰终于合上电脑。他揉了揉酸痛的颈椎，轻手轻脚地走进浴室。温水冲刷掉一身的疲惫，却冲不散他眉间的倦意。路氏集团正在扩张东南亚市场，这个并购案牵扯多方利益，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擦干头发，路皓辰借着浴室微弱的光亮回到卧室。月光透过雕花木窗洒在床上，勾勒出程曦安静的睡颜。她侧卧着，乌黑的长发散在枕上，一只手无意识地抓着被角，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路皓辰站在床边静静凝视，胸口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柔软。三年前那场婚礼上，当他掀开程曦的头纱时，看到的是一双充满戒备的眼睛。那时的程曦刚结束无疾而终的初恋，被家族安排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陌生人。而他，也不过是将这场婚姻视为巩固商业联盟的筹码。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或许是她熬夜为他整理并购资料的那个雨夜，或许是他飞越大半个地球去接生病的她回家的那次，又或许只是无数个平凡早晨里，她为他系领带时指尖的温度。
路皓辰轻轻上床，动作小心得像是在拆解一枚易碎的蝴蝶标本。他侧身面对程曦，指尖悬在她脸颊上方，犹豫片刻才轻轻落下，拂开她额前的碎发。睡梦中的程曦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手掌，嘴角微微上扬。
这个细微的反应让路皓辰心头一热。他倾身向前，嘴唇轻轻碰了碰程曦的额头，然后小心翼翼地躺下，将她拢入怀中。程曦在他胸前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晚安，我的小太阳。"路皓辰低声呢喃，闭上了酸涩的双眼。
第一声爆竹炸响时，程曦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接二连三的噼啪声从远处传来，她才不情愿地睁开眼。窗外天色刚亮，淡青色的晨光中隐约可见红色的爆竹碎屑在空中飞舞。
今天是元宵节。
程曦想转身，却发现腰间横着一条结实的手臂。路皓辰从背后拥着她，呼吸均匀而绵长。她小心翼翼地翻过身，第一次在晨光中近距离观察丈夫的睡颜。
浓密的剑眉下，那双平日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安静地闭着，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张开，褪去了平日的凌厉，显出几分难得的脆弱。
"看够了吗？"低沉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程曦的手指还停在路皓辰唇上，被他突然的开口吓了一跳。
路皓辰睁开眼，漆黑的眸子里盛满笑意。他捉住程曦的手指，轻轻咬了一口程曦的小手说道：怎么？
程曦笑着说道：没事
路皓辰低笑，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来。他收紧手臂，将程曦完全搂入怀中，下巴抵在她发顶："元宵节快乐，夫人。"
窗外，爆竹声越来越密，间或夹杂着孩子们的欢笑。阳光渐渐强烈，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线。程曦在路皓辰怀中仰起脸，正好迎上他低头落下的吻。
这个吻温柔而绵长，带着晨起的慵懒和无需言说的爱意。当两人分开时，程曦看见路皓辰眼中映着晨光，像是盛满了碎金。
"爷爷说今晚要吃团圆饭。"程曦用手指卷着路皓辰睡袍的带子。
"嗯。"路皓辰捉住她作乱的手，"下午我陪你去后山看梅花？"
程曦眼睛一亮："你还记得？"
"你去年说想看的。"路皓辰轻描淡写地说，仿佛记住妻子的每一个小心愿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程曦忽然鼻子一酸。她钻进路皓辰怀里，把脸埋在他胸前，闷声道："路皓辰，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程曦抬起头，望进那双深邃的眼睛，"成为我的家人。"
路皓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捧起程曦的脸，额头抵着她的："是我该谢谢你，愿意让我爱你。"
远处又一阵爆竹声炸响，却盖不住程曦耳边如雷的心跳。在这个元宵节的清晨，在承载着她全部童年记忆的老宅里，她忽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团圆——不是四世同堂的热闹，而是两颗漂泊的心终于找到了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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