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的车在空荡的街道上飞驰,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尖锐刺耳。她的手指死死扣住方向盘,眼泪
“奶奶……您一定要等我……”
她的脑海里全是宋老夫人的脸——那个总是笑眯眯的老人,在她最孤独的时候给了她全部的爱。小时候生病,是奶奶整夜守在她床边;高中考试失利,是奶奶摸着她的头说“没关系,我们甜甜最棒了”;甚至在她回到罗家后,奶奶依然每周都给她打电话,问她过得好不好。
而现在,她可能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的脚死死踩着油门,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街道两旁的灯光在泪水中扭曲成模糊的光影,她甚至闯了两个红灯,可她顾不上了。
她只想见到奶奶。
医院里,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刺耳地回荡在病房里。
“血压持续下降!”
“准备肾上腺素!”
医生和护士们围在宋老夫人床边,每个人的表情都紧绷着。老人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血氧饱和度不断下跌,可他们仍在坚持。
“再撑一会儿……再撑一会儿……”主治医生咬牙说道。
他知道,家属在等一个人。
宋先生站在走廊里,拳头攥得发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病房的门,仿佛只要他足够专注,死神就不敢靠近。
罗家管家赵伯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他披上外套走出房门,正好看见刚刚匆忙离去的小姐,像一阵风般冲下楼梯,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而那句话,"医院!奶奶病危!"宋甜甜头也不回地扔下这句话,手指颤抖着按开车钥匙,院子里那辆红色MINI Cooper立刻亮起车灯。
赵伯看了看挂钟——凌晨1点23分。他犹豫地望向二楼主人卧室的方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睡袍口袋里的老怀表。夫人和老爷已经睡下,老爷明天早上还有个重要会议...
而刚刚引擎轰鸣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透过落地窗,他看见那辆小车像离弦的箭一般冲出大门,轮胎在石子路上擦出刺耳的声响。
"这车速..."赵伯皱起眉头,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算了,明早再汇报吧。"
凌晨的街道空无一人。宋甜甜将油门踩到底,时速表指针不断向右偏移——80、100、120...车窗外的路灯连成模糊的光带,像一条没有尽头的隧道。她的视线被泪水模糊,不得不频繁眨眼才能看清道路。
市中心医院12层重症监护室外,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像一把钝刀,一次次割在宋明远的神经上。他站在窗前,额头抵着冰凉的玻璃,目光落在空荡荡的街道上。
"会来的...甜甜一定会来的..."妻子宋夫人轻声说,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她手里攥着的纸巾已经碎成絮状,散落在膝头。
宋先生没有回答。他的视线穿过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看到二十年前的冬夜——那时他生意失败欠下巨债,讨债人堵在家门口。母亲一声不吭地取出所有积蓄,又卖掉了结婚时的金首饰。"拿去,"老人把存折拍在他手里,"别让她和甜甜受苦。"
而现在,那个坚强的老人正躺在几米外的病床上,靠着机器维持生命。宋明远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血压还在掉!"病房里传来医生急促的声音,"准备第二次电击!"
宋夫人猛地站起来,又跌坐回去。她的嘴唇颤抖着,无声地重复着什么。宋先生知道,那是她三十年来每天早晨都会对婆婆说的那句话——"妈,今天想吃什么?"
走廊尽头的电梯突然"叮"的一声打开。两人同时转头,却只是看到一个推着器械车的护士。希望像泡沫般破裂,宋先生的下颌线绷得更紧了。
"我去楼梯间看看,"宋夫人突然说,"说不定电梯人多,甜甜会走楼梯..."
宋先生点点头,目光重新投向窗外。夜色中,远处似乎有一对车灯正以不正常的速度靠近。他的心跳突然加速——会是甜甜吗?
手术室内,主治医师林医生的白大褂已经被汗水浸透。他第三次举起除颤器:"200焦耳,准备!"
"砰!"老人的身体在电流通过时弹起又落下。监护仪上的线条剧烈波动了几下,然后...依然是一条近乎平坦的直线。
"没有反应!"护士喊道,声音里带着绝望。
林医生看了眼墙上的时钟——1点48分。他想起半小时前那位优雅的老太太突然抓住他的手说:"等我孙女...求您..."那一刻,老人的眼神清明得不像重症患者。再给她一点时间,
"林医生轻声说,既是对团队说,也像是对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老人说,"您再坚持一下,您孙女就快到了..."
宋先生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拳头握得发白。窗外,城市灯火依旧璀璨,但街道上空空荡荡,偶尔有一两辆车驶过,却都不是他等待的那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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