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尔和倭分部,冰窖内。
寒霜如同活物,无声地爬满了每一寸金属墙壁,在惨白的应急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微芒。
空气凝滞,除了永恒不变的机器嗡鸣低吟,只剩下一道细微、带着压抑的喘息声,在这极寒的囚笼中显得格外清晰。
“小姑娘,”被沉重锁链禁锢在靠椅上的弗拉梅尔教授打破了沉寂,声音带着一种慵懒却穿透冷意的力量。
他身旁站着一位怀抱厚实被褥和一瓶昂贵威士忌的女子,如瀑的檀香色长发在昏暗光线下流淌着温润的光泽。“你和恺撒那个家伙……是什么关系?”
当听着弗拉梅尔教授的话,女孩的手明显停顿了一下,却没有回答的意思,只是轻轻地将被子盖在这位百岁老者的身上。
“唔,能帮我把酒瓶开一下吗?”弗拉梅尔教授浑不在意她的沉默,动了动被镣铐紧扣在一起的手腕,铁链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真这才抬起眼,迅速而熟练地拔掉瓶塞。
她没有犹豫,将瓶口小心地凑近教授干裂的嘴唇。
随着她手腕极轻地倾斜,琥珀色的液体缓缓流入老人口中,喉结滚动,吞咽声在寂静中格外响亮。
几口辛辣的暖流入腹,老人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真适时地将酒瓶移开些许,姿态沉静,宛如古画中低眉顺眼的侍女,温驯而专注。
“谢谢。”弗拉梅尔教授的声音缓和了些许。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双浑浊的眼眸深处,一点锐利的黄金瞳芒倏然亮起,如同黑夜中划过的流星,瞬间扫过麻生真低垂的脸庞,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
他换上了闲聊的口吻,却字字带着试探的重量:“恺撒把我藏在这里,就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的踪迹。现在,他能让你来照顾我……”他顿了顿,视线落在真紧握酒瓶的手指上,“看来,他是真的很信任你。”
真依旧保持着沉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再次将酒瓶递过去,动作轻柔而坚定。
老人仰头配合,冰冷的瓶身随着她的控制微倾,酒液再次滋润了他干渴的喉咙。
“其实你没必要装作听不见,你和我们不一样,却愿意为恺撒做这些事情,我能想到的理由只有一个。”弗拉梅尔教授停下饮酒,目光如实质般落在真微微绷紧的后颈:“你喜欢他,对吗?我能感受到你很善良,但能为他做到这个地步,除此之外,我想不到有其他理由,你可以不回答我,但我想这总不会是因为金钱吧。”
“弗拉梅尔先生,”真终于开口,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像是在极力维持平静。
她并没有回答他尖锐的提问,但微微加快的呼吸和脖颈处悄然泛起的红晕暴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在喂完最后几口酒水后,她几乎是有些慌乱地退开一步,将酒瓶抱在胸前,像抓住一块盾牌。
“您……还需要其他的东西吗?”她试图转移话题,目光甚至不敢与那对仿佛能看透灵魂的黄金瞳对视,“明天……我来的时候可以给您带一点。”
“要是能再来一些下酒菜就好了。”弗拉梅尔教授笑说着。
就在这时,冰窖入口处陡峭的金属楼梯上,传来一阵急促而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僵持。
真下意识地循声回头望去——
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然如利刃般劈开冰窖入口的黑暗,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冰冷的空气仿佛被骤然闯入的体温融化了一角。
金色的长发带着室外的微凉气息,不经意地拂过她的鼻尖,留下淡淡的、属于阳光和某种昂贵须后水的味道。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带着不容置疑的熟悉感,极其自然地、甚至带着点安抚意味地,轻轻抚过她柔顺的檀香色长发。
另一只手则稳稳地,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掌控,接过了她怀中那瓶还剩小半的威士忌。
“真,”恺撒·加图索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同大提琴的弦音,在冰冷的空气中流淌,带着安抚的意味,目光却越过她的头顶,锐利地锁定了锁链中的老人,“你先去上面等我。我处理一点事情。”
麻生真只觉得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撞出胸腔。
她飞快地、近乎仓促地点了下头,甚至不敢多看恺撒一眼,便抱着怀里的空余,像一只受惊的鸟儿,低着头,沿着冰冷的阶梯快步向上跑去,脚步声在狭窄的通道里显得格外清晰,渐渐远去。
恺撒握着酒瓶接连饮了几口,将一张学院的文件名单摆在弗拉梅尔教授面前道:“为什么是我,还是说从一开始,我就在你的计划当中。”
“尼伯龙根计划?”弗拉梅尔教授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目光扫过文件上的标题,仿佛在看一份无关紧要的菜单:“我记,当时昂热那个老家伙提出来的,倾注全力培养他,不过候选人不止有你,楚子航也在其中。”
“但事实上提出这个计划的是你。”恺撒指着计划书上极为醒目的名字冷声道:“或许楚子航也不在你的计划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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