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因为用力过度而破裂,却依然穿透了战场的喧嚣。
周围的亲兵们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背,等待主帅的下一个命令。
"唐树曹峰二人生困于此,"
王禀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悲壮,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正所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他引用这句古语时,眼中闪过一丝凄凉,仿佛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的结局。
但随即又被决绝所取代,花白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
"倘若这五万大军尽数灭于此处,我等安能还有半点命在,"
王禀继续吼道,声音中带着视死如归的悲怆。
他说话时剑尖微微颤抖,在阳光下划出细碎的光痕。
周围的士兵们屏息静气,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悲壮的氛围。
"全军听令,随我冲杀,救出我大宋将士!!!"
最后这句话王禀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说完他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吃痛之下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乱蹬。
随即便一咬牙,率先直奔着清水坡之内杀了上去。
王禀的头发在风中飘扬,铠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他伏低身子,长剑平举,像一支离弦的箭般冲向战场。
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写满决绝,眼中燃烧着视死如归的火焰。
有着王禀作为榜样,其所统帅的两万兵马,当即没有半点犹豫。
士兵们被主帅的勇气所感染,纷纷举起兵器,发出震天的呐喊。
战鼓重新擂响,号角再次吹起,这支原本已经士气低落的部队突然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
便通通紧随王禀而去。
两万大军如同决堤的洪水,向着清水坡汹涌而去。
铁蹄踏得大地震颤,长矛如林似海,旌旗遮天蔽日。
士兵们的呐喊声汇聚成恐怖的声浪,连天上的云朵都被震散。
这支视死如归的军队,带着悲壮的气势冲向死亡陷阱。
而此时的清水坡之内。
酆泰与孙安二人已然率领着其手下兵马冲下了山坡。
酆泰的铁锏上沾满了鲜血和脑浆,每次挥舞都带起一片血雨;
孙安的镔铁双剑寒光闪闪,所过之处人头滚滚。
两支铁骑如同死神的镰刀,在宋军阵中肆意收割生命。
截住了唐树,曹峰二人的退路。
酆泰的部队在左侧组成铜墙铁壁,孙安的人马在右侧布下天罗地网。
两支军队配合默契,像一把铁钳般将宋军牢牢夹住。
任何试图突围的宋军士兵,都会在瞬间被长矛刺穿,被铁骑践踏。
眼见局势如此,唐树曹峰二人互视一眼。
在这生死关头,两人竟然同时露出一丝苦笑。
唐树的头盔已经不知去向,额头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顺着脸颊流下;
曹峰的铠甲多处破裂,左臂不自然地垂着,显然已经骨折。
但他们的眼中,皆是闪过一丝决然之色。
随即二人便纷纷怒喝一声。
唐树的吼声如同受伤的猛虎,充满不甘与愤怒;
曹峰的呐喊则似垂死的狼嚎,凄厉中带着决绝。
这两声呐喊仿佛用尽了他们全部的力气,连喉咙都因此撕裂,嘴角渗出鲜血。
率领着兵马打算冲出酆泰与孙安二人的包围。
残存的宋军士兵在两位将领的激励下,爆发出最后的勇气。
他们结成密集的方阵,长矛向外,像一只受伤的刺猬般缓慢移动。
每一步都伴随着惨叫与鲜血,但求生的欲望让他们坚持向前。
这支残兵败将,正在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可惜理想很是丰满,但是现实却异常骨感。
唐树与曹峰二人率领残兵突围的豪情壮志,在梁军铁骑的碾压下显得如此可笑。
他们就像两只扑火的飞蛾,明知前方是毁灭,却依然义无反顾地冲向死亡的烈焰。
四周的喊杀声、惨叫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脚下的土地已经被鲜血浸透,每一步都会溅起暗红色的泥浆。
二人空有满腔的想法,却并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实力。
唐树的九环大刀早已卷刃,刀身上的九个铜环残缺不全;
曹峰的丈八蛇矛也断了一截,矛尖不知去向。
他们的铠甲破碎不堪,露出里面被鲜血染红的衣衫。
呼吸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血腥味。
乱战之中,独眼虎马劲与没遮栏穆弘二人,分别拦住了曹峰与唐树两员宋军大将。
马劲那只独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九环大砍刀在手中轻若无物;
穆弘则咧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鬼头大刀上还滴着鲜血。
二人如同猫戏老鼠般慢慢逼近,享受着猎物最后的挣扎。
交手不到数合,便听得一道惨叫之声。
这声音凄厉得不像人类发出的,仿佛是从地狱最深处传来的哀嚎。
声音划破战场的喧嚣,让所有听到的人都为之一颤。
正在与马劲缠斗的曹峰心头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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