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箍桶此人智谋超绝,胸有韬略,在方腊在时,便被其倚为心腹军师。
他与方腊之间更是关系甚厚,二人名为君臣,实为知己。
方腊在世时常说:"我得陈先生,如鱼得水。"
每逢重大决策,必先咨询陈箍桶的意见。
其现如今之所以能够支持方貌为吴王,其中自有隐秘之要事,非外人所能知晓。
陈箍桶此人出身于微末,本是江南一个普通的箍桶匠人,因善于制作木桶而得名。
他自幼聪慧过人,虽家境贫寒,却酷爱读书,常常借着月光苦读至深夜。
曾有一结发之妻吴氏,温柔贤淑,二人恩爱有加,相濡以沫。
后来吴氏身怀有孕,陈箍桶欣喜若狂,日夜期盼着孩子的降生。
却天公不作美,于产子之时,吴氏难产而亡,只留下了一女。
陈箍桶悲痛欲绝,几乎要随妻子而去,但看着襁褓中的女儿,他强忍悲痛,决心将女儿抚养成人。
自那以后,陈箍桶便将全部宠爱都集于自己女儿一身。
他为女儿取名"念慈",以纪念亡妻。
每日嘘寒问暖,宠爱有加,从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即便后来成为方腊的军师,地位显赫,他也始终保持着简朴的生活,只为给女儿最好的生活。
而方貌更是看准了这一点,在方腊身死之前,便暗中派人先行将陈箍桶之女秘密控制了起来。
他深知陈箍桶爱女如命,这一招可谓掐住了他的命脉。
并以此来威胁陈箍桶对其效力。
陈箍桶虽心有不甘,对杀害方腊的方貌恨之入骨,却也无可奈何。
他曾想一死陪同方腊西去,以全君臣之义,但无奈心中惦念女儿,担心自己死后女儿会遭不测,也只能忍辱而为方貌效力。
每日强颜欢笑,出谋划策,内心却如刀绞一般痛苦。
不过,其暗中却是帮助邵仙英以及其子方天定逃出江南之地,出了不少力。
邵仙英是方腊的正室夫人,方天定则是方腊的独子。
陈箍桶冒着生命危险,利用自己的智谋和人脉,帮助他们逃往京东,保全了方腊的血脉。
方貌对此虽心知肚明,但无奈其还要倚仗陈箍桶的智谋来治理国家,对此也只能视而不见,装作不知。
这种微妙的平衡一直维持至今,双方都心照不宣。
随即,方貌便将王寅率军已然至其边境一事告知给了二人。
他声音低沉,将探马报来的军情一一道来:王寅率领五万精兵,打着"方貌弑兄杀侄,暴虐不仁,要拯救江南百姓水火"的旗号,已在两浙路北境安营扎寨;先锋部队三千铁骑,更是在边境线上来回巡视,气焰嚣张。
方貌说到此处,一拳重重砸在案几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二人得知此事后皆是震惊不已。
方肥手中羽扇"啪"的一声掉落在地,陈箍桶则是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竹筒。
只不过在陈箍桶的眼中却是闪过了一丝莫名的异色,那眼神中似乎包含着某种深意,转瞬即逝,快得让人难以捕捉。
而后方肥闻听其言,目光微凝,伸手捏了捏嘴巴上的胡须,那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花白胡须在他指间来回摩挲。
他沉吟片刻,随即缓声说道,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吴王,此事定然与那姚平仲关系不小。"
他顿了顿,眼中精光闪烁,"淮南乃姚平仲防区,五万大军过境,岂能瞒过他的耳目?想来这二人之间应该是达成了什么我等不知的协议,否则的话,姚平仲绝不会放任这5万大军,就这般从其地面上穿之而过。"
方貌听其所言,也是面色一寒,那张本就阴鸷的脸此刻更显狰狞。
他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佩剑,随即恨声说道,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此事我也想过,如今丞相你也这么想,想来此事定不会差了。"
他猛地站起身,在大殿中来回踱步,战靴踏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只恨这史文恭属实该死,刚刚与我等达成结盟之事,如今就胆敢这般背刺于我,当真是不为人子!"
说到激动处,他一掌拍在柱子上,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本王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亦不能解我心头之恨!"
闻听其言,方肥与陈箍桶二人却是互相对视了一眼,那眼神中包含着只有他们二人才懂的深意。
随即皆是默默的摇了摇头,动作轻微得几乎不可察觉。
虽说此番史文恭背盟之举不妥,但起初你派人前去结盟之时,也是心怀不轨啊,只不过是这史文恭早下手一步而已,你们两个半斤八两,谁也说不得谁。
方肥心中暗叹:这乱世之中,哪有什么真正的盟约,不过是利益使然罢了。
不过此话二人也只能最多在心里想想,却是万万不敢说出口。
方貌性情暴戾,喜怒无常,若是直言相谏,恐怕那使臣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
陈箍桶更是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对殿中剑拔弩张的气氛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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