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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见深被锦衣卫护送出了南宫。

这是他四年来第一次踏出南宫宫墙,也是他平生首次离开皇城。

对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说,这一天,不啻于人生第一次呼吸自由的空气。

马车缓缓从承天门驶出皇城。

阳光炽白,照在朱见深苍白的脸上,竟让他微微眯起了眼。

他轻轻掀开车帘,一道光斜洒在他眼中。

外面街道宽阔整齐,人流如织,商贾喧嚣。

坊巷之间车水马龙,酒楼高筑,商铺林立,货郎担子吆喝声此起彼伏,孩童嬉笑穿梭,一切都新奇得不可思议。

朱见深睁大了眼睛,像个第一次见世面的幼鹿。

他从未见过这样热闹、五彩斑斓的世界。

南宫太寂静,皇宫太拘谨,而他的人生至今不过墙里天地。

一路南行,车马最终停在一座朱漆高墙前。

仆人列队,仪仗森然,门楼飞檐斗角、雕梁画栋,气势不输皇宫大内,更隐有几分儒雅庄重。

“这就是……越王府?”

朱见深低声自语,眼中充满敬畏与不安。

越王府虽不比皇宫大,但朱见深幼时所居文华殿,不过只是一座宫殿,活动范围有限,远不如越王府看得宽大。

这几年住在南宫方寸之地,更是限制了朱见深的见识。

记得祖母曾说,越王是当今天下最有权势的大臣,是朝堂的擎天玉柱、百官之首。

而自己的父亲,也是被这位越王废去了帝位。

在府中长史引导下,朱见深缓步进入正殿。

殿中,徐闻端坐于榻前,身着宽袍,须发皆白,精神矍铄。

他目光如炬,却不带一丝锋芒,而是平静如湖,沉稳如山。

徐闻一生阅人无数,今日,却在这幼子身上,难得露出几分柔和。

朱见深上前,恭敬行礼:“见过越王殿下。”

徐闻仔细打量眼前的孩子:小脸清秀,语气平稳,步履得体,身上竟带着与年龄不相称的从容。

“坐。”徐闻淡淡一抬手。

朱见深小心翼翼地落座,双手放于膝前,规矩有礼。

“读了什么书?”徐闻问。

“《孝经》。”朱见深答。

“背一段来听。”

朱见深略一思索,随即朗声背诵:“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声音虽稚嫩,却吐字清晰,句句分明,无一滞涩。

徐闻点头:“你可知,‘孝’为何为百行之先?”

朱见深不假思索:“人不能忘本,孝,是根本。”

“嗯。”徐闻又问:“是谁教你读孝经的?”

朱见深答:“是皇祖母。”

徐闻眼中一动,心知孙太后对这孩子寄望极深,她教的不只是书,更是希望。

“那你觉得,你父亲如何?”徐闻突然问道。

朱见深怔了一下,低声道:“臣……不敢妄议父亲。”

“那你可知,你父为何被关在南宫?”徐闻继续问。

朱见深咬了咬唇,有些不安道:“说是……打了败仗,被相父惩罚。”

徐闻闻言,轻轻点头:“你要记住,大明江山不是一代皇帝的恩赐,而是你太祖高皇帝,从北元手中打下来的。”

“你太宗皇帝、洪熙、宣德几位先帝,一代一代经营天下,才有今日的太平。”

“可你父皇,因一时轻信宦官之言,不听忠臣之策,仓促北征,兵败土木堡,几乎断送了这盛世河山。”

“你要懂,不论是谁,犯了错,就该承担责任,哪怕是皇帝,也不能为所欲为!”

朱见深低头,沉思良久,终轻轻点头:“臣,谨记相父教诲。”

“很好。”

徐闻看着他,露出一丝笑意,心中已有计较。

这个孩子,不似他父亲那般刚愎,也不似太监所言“病弱无能”。

他内敛、懂礼、有悟性,更重要的,是知道畏惧。

而能畏者,方能敬天下。

徐闻又随口问了几道策问,小朱见深均能对答如流。

显然,南宫这些年未荒废教养,甚至隐隐超越了寻常宗室子弟。

徐闻满意点头,心道:“不错,年幼聪颖,是个可教之才。”

品了口茶水,徐闻忽然转问一个偏深的问题:“你若为君,朝纲当如何立?”

朱见深神色一怔,愣在那里,明显不知如何回答。

他压根没学过这类问题,也没想过有朝一日当皇帝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而有点调皮的声音从偏厅传来:

“当然是以文治国、以礼正纲、以刑守序、以信立心!”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淡紫罗裙、扎着双环髻的小姑娘从偏厅跑了出来。

她约莫与朱见深同龄,皮肤白净,眼睛大而灵动,笑容灿烂如春日阳光。

“曾祖,您又考人啦?”

她跑到徐闻身边,拉着徐闻的手臂道:“他答不上来嘛,您就别为难他了。”

“冉儿,不得无礼。”徐闻轻斥,脸上难掩宠溺。

这是长子徐华的孙女,也就是自己的曾孙女,唤做徐冉,今年八岁,和朱见深年龄相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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