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有一道龙纹亮起,那龙躯便沉凝一分,恍若亘古神山般巍然不动。
待到最后一道龙纹没入龙鳞,李霄蓦然昂首,一声清越龙吟直上九霄,震得方圆百里的云雾尽散,露出湛湛青天。
那龙吟余韵悠长,惊得山间飞禽尽数敛翅,林中走兽纷纷伏地,连天地都为之噤声。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真龙之姿。”华夫人檀口微张,素手不自觉地抚上剧烈起伏的酥胸。
那尾音打着娇颤,似惊似惧,更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就在此时,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在她心尖响起:“夫人。”
她蓦然抬首,正对上李霄垂落的龙眸。
那庞大龙躯盘踞整座道宫,龙须轻摆间,带起阵阵清风,拂动她额前散落的青丝,龙首虽大如山岳,却令她顿觉心安。
“妾身贸然进来,还望上仙恕罪。”
华夫人纤指轻拢云鬓,将一缕散乱的青丝别至耳后,朝着李霄盈盈下拜,“上仙,庐州方才发生地龙翻身,可是上仙......”
“夫人,此事容后再叙。”
李霄龙眸中金光流转,透过虚空注视着人间疾苦。
祂看到各地房倒屋塌,百姓哀嚎遍野,长江沿岸村落被洪水吞噬,农夫绝望地跪在田埂上,看到北地牧民望着被地裂吞噬的羊群,老泪纵横。
“唉...”
一声龙吟响彻云霄,李霄轻抬龙爪,霎时间,一道金色天幕自道宫穹顶铺展开来,如流云般席卷八荒。
转眼间,世间所有人眼中的天空都被染成金色。
“去。"
随着这声轻喝,金色天幕骤然化作万千光雨洒落人间。每一滴金雨都精准地落在一处灾厄之地。
江南瓦砾堆中,断裂的房梁如时光倒流般重新接合,四散的砖瓦凌空飞起,严丝合缝地归位。
连扬起的尘土都凝滞半空,重新聚合成墙。
长江岸边,奔腾的浊浪突然静止,而后缓缓退去,被冲垮的堤坝自动垒起,淹没的稻田重现生机。
老农颤抖着抚摸完好如初的稻穗,脸上依旧不敢置信,随后朝着龙霄道宫方向连连叩首。
北地草原,金色光柱如天剑般刺入地缝,轰隆声中,裂开的大地缓缓合拢。
蒙古牧民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羊群从光柱中浮出,每只羊的毛发都泛着淡淡的金辉,熠熠生辉。
各地奔逃的百姓突然驻足,仰望着这突如其来的神迹。
有人伏地痛哭,有人合十祷告,更有稚童指着天幕欢呼雀跃。
万千百姓的面容在道宫内浮现,当看到那些从未听说过龙霄真君之名,却依然虔诚祷告的百姓时,李霄龙髯散开,显露出几分欣慰。
“善。”
待李霄龙爪收起最后一缕金芒,忽觉两道灼热视线黏在自己身上。
回首望去,却见华夫人罗衫半湿紧贴娇躯,那对含露明眸里映着漫天霞光,倒比平日更添三分媚色。
李霄龙首微垂,淡然一笑,“夫人何必如此看我?我们相识已有一载,怎么今日反倒拘谨了?”
华夫人被李霄这般调侃,耳尖顿时染上一抹嫣红。
她不自觉地咬住下唇,片刻沉吟后,忽然腰肢轻折,露出一截雪白脖颈,端庄与妩媚并显。
“真君方才施展神通,翻云覆雨。”她朱唇轻启,吐气如兰,“妾身一时看得痴了,这般玄妙手段莫说一载,便是百年,妾身也看不够呢。”
“就如那梦中良宵,真君可谓是大显神通,令妾身至今都回味无穷。”
此话一出,李霄龙躯陡然一滞,龙息不受控制地长呼而出,带起一阵风云。
李霄讪讪笑道:“夫人倒是专记些旧事,莫非还在为那一夜的事耿耿于怀?”
“妾身岂敢记恨上仙?”华夫人掩唇轻笑,眼波盈盈一转,流转间尽是妩媚妩媚风情,“不过说起旧事,妾身也算是尝过‘龙肉’的人了。”
“夫、夫人倒是好记性......”
李霄龙瞳中金芒一闪,显出几分窘迫,庞大龙躯在道宫重重大雾中扭动,搅得四周云雾翻涌,“夫人,我当下修行有成,但还需静修片刻,你......”
华夫人向着李霄欠身一拜,“妾身今日三生有幸,得见上仙施展如此惊天神通,还望上仙允准,让妾身在此多观摩片刻。”
“也好...多瞻仰上仙神威。”
李霄龙首微垂,想起自己对凡俗之人的影响,思索几息后才出声:“也好。”
“多谢上仙。”
随即,李霄缓缓阖上如日月般璀璨的龙眸,周身鳞羽渐渐泛起柔和金芒,华夫人则落坐在角落中,仰望着一幕幕平生从未见过的神迹。
刹那间,四海八荒,凡有李霄龙躯所在之处,皆在他神识中纤毫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