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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古言 > 恶娇 > 第148章 阳焰(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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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没夸大,她送谢消庆的当真是一场造化。

那份截来的寿礼十分得江尚书的心,但念及是“谢家祖传”,领受心意后便退还。

这一送一退,两人关系更近几分,谢消庆时常受邀去江府做客。

他性子虽呆,但着实有几分学识在身,不似李清文腹中为科考而积攒的四书五经,而是游历山川江河得出的切身体会。

加之他为人耿直,从不扯官话套话,心思都写脸上,江尚书越发爱与他交谈。

一日,江尚书问谢父居何官职,谢消庆如实答:

“回大人,在下家中虽是士族,但早已没落。家父没读过书,大字不识,并未入朝做官。”

他顿了顿:“……承蒙祖荫,家父在乡中为吏,任的是里正。”

“你莫要因出身自卑。”

江尚书用盖盏撇着茶沫,富贵几十年,他还是喜欢喝酽茶,品不来那些比金片还贵的干叶子。

“你爹虽是小吏,起的却是大用,管农务,修水利,征税徭役……这些事看似繁琐,朝堂上有几人懂得?”

“官儿们平日袖手谈心性,临事以死报君王,看似豪迈,实则无用——能办事的人太少了。”

江尚书抿了口茶,搁下:“不够浓,换一盏来。”

不等仆从应声,李清文已经颔首:“是。”

泡酽茶也有章法,讲究浓而不苦。

李清文熟练地洗盏、浇杯、摇香、出汤,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江盈最爱看他认真时低垂的眉眼,嗔道:“爹爹对清文一点都不好,老让他做下人的事。”

江尚书神情无奈,接过李清文双手奉上的盏,赞一句好,才道:“女儿家啊,有了郎君就忘了爹。”

“……还不是郎君呢!”江盈红了脸。

碍于战事,两人尚未成礼。

但在李清文心中,这门婚事铁板钉钉,他从未在女人身上失过手,进了网便飞不掉。

再说,江盈身边只有几个闺阁好友,并无其他适龄男子,除了……

“谢公子。”李清文侧目,“你喝什么茶?”

谢消庆抬头,对上一双文气温和的眼。

那日寿宴散席后,谢消庆提心吊胆捱了几日,一怕李清文买凶报复,二怕李清文向江尚书表明调换寿礼一事。

谁料,这件让他得脸、让李清文颜面扫地的闹剧,轻而易举揭过去了。

李清文毫无动作,静得像条弓身的蛇,在暗处吐着信子观望。

现在,这条蛇笑意晏晏望过来,谢消庆不躲不避:“都可。”

捧着李清文递来的茶,谢消庆没敢喝,他望着正与江盈说话的江尚书,假装听得很投入。

江盈察觉到他的注视,凶巴巴横了一眼,锤着江尚书的肩撒娇道:

“爹爹,你提拔那么多人,甚么时候才能再升升清文的官儿啊?”

李清文惶然起身:“老师……”江尚书知道他怕什么,摆手让坐下,对江盈道:“你啊,实在太不为清文着想。”

“为何?”

“你爹老了,脸皮厚,不怕外人议论,但清文还年轻。若像吴家那几个,被说是拽着女人裙带往上爬,他今后还能挺直腰杆走路吗?攒政绩,慢慢升上去,才是长远之计。”

一旁默坐的谢消庆暗道:糊涂!你既知老眼昏花,为何不肯在识人上多花些功夫?奸邪在侧仍不知,今后不知闹出多大祸患!

“说攒政绩,可爹爹你都多久没给清文机会了?”江盈不太高兴:“他到现在还是个七品,一身官袍绿得像河里的乌龟,我都不好意思带他出去见朋友。”

江尚书颇觉无奈,江盈拽着他胳膊继续求。

自兄长与母亲死后,鳏夫寡女,向来没她求不到的东西。

江尚书默了一阵,没先提给李清文派差的事,而是问谢消庆:“谢公子,你从前在家时,可曾协助你父亲料理过事务?”

谢消庆一怔,勉强点了点头。

里正夹在百姓与官府中间,这位置难坐,无良之人会欺下媚上,有德之人则燮理阴阳,谢父跳出二者——他不贪钱,也不干事,浸淫衙门几十年,只学会如何不沾祸。

“甚好。”江尚书中意谢消庆,“城外演武场修成了,场地空旷,常有难民进去过夜,你可有解法?”

那儿是官学生练习骑射的场地,因还未启用,守卫也不严密。

谢消庆沉吟思考,江盈不耐烦道:“爹爹,我求你给清文派差事,你怎又和他说上了?”

李清文比她上道,抢在谢消庆前回答:

“老师,依学生愚见——演武场占地广,草盛,临河,不若将京边军马调过来养,再收用一些会养马的难民,如此一来,既抚民恤下,也为朝廷省了人力。”

谢消庆驳道:“李大人说得好听,这样做虽能得民心,可让难民顶了差事,养马人去哪讨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