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负雪侍卫的消息。”
许清瑶靠在了小榻上,身后垫着琐子锦靠背,她手指扶着太阳穴,让银翠拆开给她读,“负雪说什么了?”
银翠:“负雪说谢大人临走的时候……带上了阮姑娘亲手所绣的手套。”
原本打算闭目养神的许清瑶睁开了眼,只觉胸腔里仿佛有无数毒蛇在撕咬,酸涩又灼热的情绪几乎要冲破喉咙。
她强装镇定地看了过去。
“是么?”许清瑶努力要表现出自己不在意的样子,她不想让别人觉得她嫉妒阮凝玉,一个身份不及她金贵的女人。
银翠却被她这个阴沉如蛇的目光给吓到了,捧着信的手哆嗦了几下,不敢吭声。
许清瑶又是一阵深呼吸。
因着她对前世谢凌的亏欠,是她毒死了他心心念念的表妹,她本来想着,谢凌现在还没有喜欢上阮凝玉,那么她可以给阮凝玉留点后路的,至少不会让她去死,她还是不想做绝的。
可没想到,谢凌喜欢阮凝玉的时间竟然比她预想中的还要早!
在她目力不及的地方,谢凌早就对阮凝玉生了情意。
许清瑶喉间突然溢出一声极冷的笑。
“好,好……”好得很呐。
一想到谢凌在路上会对着那副护套,思念着他的表妹,许清瑶便目露恶毒的决绝。
阮凝玉,这都是你逼我的。
是你自己自寻死路。
谁让你好好的活路不走,非要给谢公子织什么墨竹护套?
像谢家的这种名门大宅,谢凌又是金尊玉贵的嫡长孙,谢老太太又岂容府里的表姑娘对着嫡长孙生出了攀高枝的念头?
当日,负雪便秘密去许府见了许小姐一面。
眼见负雪低着头站在院子里。
许清瑶目露算计的暗光,但她还是体贴地关心了负雪一下,连同他那病重的妹妹也一同过问了一遍,最后担心他没钱给妹妹买药,便命银翠递给了他一沉甸甸的荷包。
负雪摸着荷包里的碎银子,夜色下悄然红了眼。
蝶儿是他跟苍山一起在路边看着可怜收留下来的乞丐,蝶儿从此便成了他们的妹妹,没想到几年后蝶儿却得了不治之症,每次医治都要烧掉大把的银子才能续命。
没想到许姑娘只是从谢家仆人那听来一嘴,便从此记在了心上。
负雪喉咙酸涩:“许姑娘这般菩萨心肠,日后定能得善缘庇护。”
许清瑶这般关怀下,更是让负雪对她死心塌地。
见火候差不多了,许清瑶便背着他,悄悄抹了眼角的泪珠。
在银翠给她递帕子的空当里,负雪便察觉到了。
负雪只觉心脏被人攥了一下,紧接着便是阵酸麻,负雪沉了心,问:“许姑娘,你怎么了?可是受了旁人的欺负!”
“那人是谁!小的替你收拾他!”
他与苍山皆武功高强,比一般的武林高手还要厉害,不然的话谢凌也不会将他们兄弟二人放在身边。
许清瑶用帕子点了点泪,故作坚强道,“负雪侍卫不必担心,不过是风沙迷了眼……”
可负雪还是见到了她肩头泛起细微的颤抖,啪嗒一声,一颗泪珠又从她眼角流下,月光下她脸上银光点点,脂光粉艳,我见犹怜,空中隐隐传来细细甜香。
负雪僵硬了身体,低下头去。
见许姑娘明明这般伤心,还强撑着安慰他,这般温柔的人就合该是大公子的少夫人才是,庭兰居若有这么一位贤惠婉顺的主母在,大公子的后院自然太平,因为没有仆人会不喜欢许姑娘这样一位夫人。
负雪不相信许姑娘一点事都没有,于是连番追问。
许清瑶在那泪水在眸中打转,她忍不住背过身去,轻轻抽泣起来,泪珠不断滚落,听起来细弱且哀怨。
银翠在身后轻轻拍着她的背顺气,忍不住地小声发牢骚:“我的小姐,你何苦为着那谢家表姑娘给了谢大人织了副护套,就这样作践自己啊…别哭了,小姐……”
负雪闻言顿住了身影。
原来是为了这事。
他目睹过许姑娘绣了很多东西给公子,但是大公子全都没有收。
就连当初定亲的时候,大公子收的许姑娘的一枚香囊,都着人送还了回去,撇清了干系。
负雪不说话。
他此刻目露为难了起来。
他何尝不知道许姑娘的意思,可谢凌出发前却命他在府里要保护好表姑娘,他对谢凌忠心耿耿,实在做不出背主的事情!
银翠拍着姑娘的背,这时看向了他,“负雪侍卫,你能不能帮帮我们家小姐?自打谢家表小姐缠上谢大人,我们小姐便没睡过一个囫囵觉。谢大人如今被迷得晕头转向,若真的让那阮姑娘得了逞,阮姑娘进了谢大人的后院,依她往日水性杨花的性子,岂不是要将谢府搅得个天翻地覆才肯罢休?”
“倘或她当了谢大人的姨娘后能安分守己,那便再好不过,我们家小姐也巴巴盼着谢大人能觅得如意良缘,可阮姑娘看着就不是个安生的主,倘若她耐不住寂寞,去勾搭谢府的侍卫……那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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