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火烧的很快,远远不够。
所以在点火前,时嫣先外出找树枝。
为了砍那些树荫下稍微干一点的树枝,她甚至还爬了山。
嘴里默念着,“求求别打雷,别劈我。”
别犯病。这是她心里默念的。
等她捡树枝回来,发现床板上的他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才意识到他穿的衣服像是从水里拿出来,要比她惨多了。
肯定很冻。
时嫣坐在地上休息,顺便翻了翻大提包,发现里面有几件衣服,拿起来比了一下。
黑短袖,黑短裤。
大概率他能穿上。
她帮忙吗?男女授受不亲啊,要被师太发现她会被说的。
但见死不救吗?
他要冻死了,她不是白受累了吗?
算了。
时嫣拿起衣服走向他,口中默念,“看在你托着残躯替我背背篓的份上。”
“今夜就当无人知。”
我也不知。
—
好不容易替伤患换好衣服,想到触手可及之处都滚烫无比。
包里有急救包,里面有温度计。
一测吓一跳,烧到四十度。
“不行,万一烧死可怎么办?”时嫣拿着电话忍受饥寒,在外走走找信号。
不知道这地方有没有避雷针,她真怕开手机一道雷劈下来,想着想着才想到好似远古时期的存在,自己在城市生活的经验。
就突然觉得这伞,好像也挺危险吼。
时嫣找不着信号还把自己吓了个够呛,于是她果断回木屋把手机丢开,把大提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把提包当成被子分成两半盖在季琛身上,然后堆柴生火。
她尽力了,总不能把她衣服脱下来给他盖吧,那她冻死了可怎么办。
提包里还有点吃的,面包切片和巧克力,还有矿泉水两瓶。
也不知道他吃没吃饭,还是省着点吃,省着点喝吧。
龙湾山一下雨就是连着好几天。
这期间的火都不能停,生火,这又是个难题。
时嫣在采荷观已经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她仍然不敢用火折子和打火机之类的点火,都是拿点火器生火炉的。
这次于她而言完全是个挑战。
如果不成功就没有热水来源,就不能给他拿热毛巾取取暖。
她的船还得靠人帮忙呢!也不知凶手们什么时候才能被捕获,船只又得什么时候才能被发现,被恢复正常……
在蜡烛点亮小片空间的木屋内。
时嫣勇敢了一次又一次,冒着危险,克服恐惧。
纵使生火失败过,纵使后半夜天雷滚滚,心中恐惧,体力消耗殆尽,困倦上头,他的体温依旧居高不下,她也没有让火熄灭,没有睡过去,没有放弃用热毛巾给他擦拭身体。
当第二天黎明破晓,雨势居然转小,难得的是个晴天。
鸟声清脆。
季琛醒来最先入目的是头顶的木梁,坐起身,温热湿毛巾从额头滑落。
他愣了下,巡视一圈发现火炉还在发亮,他原先的衣服竟然也被换了。
床头用满是一圈圈年轮的树干做的木墩,上面摆放着一瓶矿泉水,以及半袋面包切片,还有大半块巧克力板。
显然。
这个小木屋在运作。
就像他暂时的家。
然而季琛收拾好提包准备出门,跟她告别,说那句在心里阻织好久的“来日再见”的时候,却发现哪里还有“田螺姑娘”的影子。
若非身后的木屋是真实存在,他都会以为这晚的一切都是他身处绝境时做的一场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