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只有她的微笑被风吹散……
心情就如喝了口西北风。
不是想喝,也不是必须喝,就是喝了,突然就喝了。
时嫣晚上再度辗转难眠,她真的真的受不了了。
苏叶到古楼的第九天,每天折腾来折腾去,她很不好,因为季琛还是没跟她说句完整的话,而彦钰不知道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他居然趁着晚饭后夜深人静的夜幕即将来临,她看着黄昏跟泡在酒缸里一样头脑昏涨时,跟她吐槽,说:
“我跟我师父去吐槽苏叶来着,让他站队,是支持我还是苏叶,结果他听完我说话,什么都没说,只问了我一个问题。”
“他问我,你对时嫣有什么看法?”
“我靠,你就是我兄弟,我亲兄弟,你说我能对兄弟有毛看法?我有毛看法啊?我敢吗?他也不看看我敢不敢,怎么会有这样的师父,真的是太上老君下凡乱点鸳鸯谱,奇了怪了!”
“你觉得他对你这么问,是觉得你喜欢我?”
“那不然呢,我师父这人就喜欢搞含蓄,你要跟他不熟你短时间内都听不出来,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不跟他挺熟的吗?”
“你说什么?!我跟他,跟他熟,熟在哪了?”
“切,你也搞含蓄是吧,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师父让我去阻止苏叶跟你换房间,就是因为你!”
-
凌晨两点半。
季琛的房间门被敲醒。
自从六年前发生那桩案件,他便睡眠浅,楼道有人走动,他就已经醒了过来。
然那人敲门他却无动于衷。
室内无半缕光,他僵持住抱枕趴睡姿势,垂眸于黑暗走神。
耳边是轻轻的沙沙的叩门声,有些催眠,如解剖搅动脑浆,让人放松了神经。
房间门开。
最先入目的不是丝绸眼带,也不是那双外人不曾见过的仿佛要将人吸入旋涡的眼眸。
而是宽大的肩颈线,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爷爷的对象,下面是线条性感明朗的块状腹肌,睡裤束缚腰际,蓬勃有力的肌肉。
“啊……!”
手电筒坠入地面前几秒,纤细指骨,宽大手掌牢牢接住了,塞回时嫣手中。
清香满怀,沁人心脾。
时嫣眨巴着眼,唇上覆盖的手掌虚浮。
季琛弯腰用一双漠视人的眸子与她平视,医仙滤镜破碎的话他是随口就说,“大半夜不睡觉玩笔仙吗?怎么不怕我把你当鬼处理?”
像是通过对视能明白她不会再叫了,他放下手,退开一步远。
季琛不再说话,但态度明了,他刚才退步前说完那话皱了下眉,淡淡讲了下,“抱歉,没睡醒,脑子不清楚,你有事说。”
淡到要被他退步掀起的一阵热潮给击碎了。
时嫣从震惊里回神,将手电灯光熄灭,垂着头像个打架没赢还被冤枉不敢吱声的小孩,心虚道:
“我之前惹你生气了,对不起,很迟吧,但你现在能不能对我说一句话,你说,我不气。”
季琛鼻音嗤笑,随手关门,没学彦钰那般开玩笑会说“你不气”,正经道:“我不气。”
关门的风啊,没把这话吹淡。
趴睡在床寻到舒适入睡姿势的季琛听着走廊轻快脚步,前次慢吞吞,这次明显不一样。
凌晨两点四十,一直到凌晨五点,季琛怎么都想不到那迟来的听觉所听到的“惹你生气”为何意。
这些天发生何事如幻灯片开始在脑内播放,清醒就在须臾间。
从一开始就误会了,他以为彦钰见色起意,时嫣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而后他们日久生情,互通心意,到现在才每天如胶似漆,黏在一块。
原来,错了,都错了。
他这些日也并非在生气,他尊重别人的所有独特,偶尔插手只是把时嫣当做病患处理,剧烈运动不合适,累着饿着都不行,住不好睡不好更不行,更何况那房间他配了实验成果,辅助治疗的香药。
怎么可能把耗费眼睛的心血给一个闲杂人等。
除此之外他整日都在思考手术相关的准备,等等一切事宜都需要安排到无差错,万分之一也不允许,所以他精神高度紧绷,路上还在思考走神也是常有的。
而不是躲她。
简单想,就算他真要躲开闲杂事情的碰撞不也很正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