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传讯符! 而且是江无涯独有的印记! 吴韵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地一把将其抓在手中。神识瞬间沉入其中。
刹那间,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铅云。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煞气不受控制地从他焦黑的右臂弥散开来,让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他猛地闭上双眼,胸口剧烈起伏,似乎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露台上的气氛瞬间紧绷到了极点。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那股强烈的不安。
“阿韵?怎么回事?”夏琪最先察觉不对,语气凝重。
“小韵子?”阮小萌担忧地靠近。
江紫菱不知何时已微微睁开了眼,虽然虚弱,但心口冰晶的剧烈波动和血脉深处传来的悸动让她瞬间明白了什么,声音带着一丝惊恐的颤抖:“是…二叔?出事了?”
吴韵缓缓睁开眼,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冰寒与凝重。他看向江紫菱,声音沙哑:“江前辈…遇伏重伤!”
此话一出,如同惊雷炸响!
“什么?!”战星辰霍然起身,霸魄刀嗡鸣作响,锐利的刀意几乎撕裂空气!“江前辈乃大乘巅峰,空间剑道独步寰宇!蓝曜星谁能伤他?渡劫老怪也休想轻易得手!”
“是幽皇。”吴韵吐出这三个字,仿佛带着血腥味。他目光如电,猛地转向汐月公主,一字一顿地质问:“公主殿下!请你告诉我!幽皇!为什么能出现在蓝曜星,甚至设伏袭击江前辈?!他不是被你们海族的远古祭坛,永世镇压在无尽海渊的最底层吗?!”
汐月公主娇躯一颤,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面对吴韵凌厉的质问和众人震惊、愤怒、探究的目光,她沉默了片刻,最终垂下眼帘,声音充满了苦涩与懊悔: “……是我的错。当年…镇压并非完美。祭坛虽然封印了他的肉身与绝大部分力量和魂魄,但…” 她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吐出那个可怕的真相: “幽皇…他的一魂一魄,在封印完成的最后一刻,强行撕裂了虚空壁垒…逃逸了出去!”
“一魂一魄?!”路子名倒吸一口凉气,骨笛差点脱手。
“也就是说,现在的幽皇,并非完整的幽皇?”夏琪迅速抓住了关键。
“是。”吴韵接过话,语气冰冷地复述着传讯符中的信息,“这一魂一魄携带了部分本源印记和力量,隐匿蛰伏多年,如今已夺舍重生,并集结了其残存的死忠爪牙,包括拉拉摩尔及其统领的深渊魔军余孽。他们以自身为诱饵,精心设局,在‘陨星裂谷’伏击了追踪线索的江前辈!”
“江前辈虽遭重创,但临危反击,剑斩了对方核心战力之一的‘灾厄天魔’,并重创了拉拉摩尔以及另一个重要头目‘影魔影蚀’!!”
“目前,兽神幽皇凭借这一魂一魄重塑的躯体和力量,境界…只在合体期巅峰!”吴韵说出这个境界时,众人脸色稍缓,但随即他的话让所有人的心再次沉入谷底,“然而,传讯符的最后警告是:幽皇正在疯狂吞噬力量,试图补全魂魄,重归巅峰!江前辈推断,以其底蕴和掌握的禁忌秘法,短则百年,长则数百年…他极有可能强行突破至渡劫期!届时,即便江前辈伤势痊愈,也将难以应对!”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露台。只有远处奴隶们获得自由的欢呼声隐隐传来,此刻却显得如此遥远而微弱。
阮小萌漂亮的鹿耳无力地耷拉下来,声音带着哭腔,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百年…也就是说,我们只有…百年的太平日子了吗?”
“错了。”吴韵的声音斩钉截铁,如同冰锥砸落! 他缓缓站起身,焦黑的右臂上魔气翻涌,眼中燃烧着比之前对灵石更加炽烈、更加疯狂的火焰——那是对生存与力量的极致渴望! “是一天太平日子也没有!” “幽皇不会给我们任何喘息的时间!他的一魂一魄逃脱,意味着他知道完整的自己就被镇压在深海!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力量,然后…杀回来!”吴韵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向汐月公主,“海族!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死守远古祭坛!绝不能让幽皇夺回其余魂魄!否则,整个蓝曜星,将面临灭顶之灾!”
汐月公主用力点头,银牙紧咬:“我以汐月王权和王族血脉起誓!海族上下,将与祭坛共存亡!”
阮小萌突然扯住吴韵焦黑的袖口,鹿耳不安地颤动:“既然幽皇这么可怕,天庭那些乘着云车的巡查使呢?他们不是该下凡除魔吗?”她仰起脸,瞳孔里映着远处未散的硝烟,“就像话本里写的...天兵天将挥挥手就镇压邪祟?”
“堕魔谷的事情这么快就忘记了?你可见血河老祖他们谁跟拉拉摩尔等魔玩命?”吴韵冷笑一声,魔气缠绕的指尖捏碎一块崩落的露台碎石,“天庭的功德簿上,魔灾得烧够三洲之地才算‘大劫’——等那帮神仙踩着祥云下来刷战功,你我早成幽皇祭旗的冤魂了!”他甩开碎石渣,望着东方天际若隐若现的归墟裂隙投影,“况且,江前辈传讯里提过,蚀月魔神用十万生魂污染了归墟通道,天庭要重新打通至少得百年...”
“那唤醒渡劫期的老祖们总可以吧?”阮小萌不死心地掰着手指,“我祖奶奶说过,青冥山还沉睡着三位经历四劫的...”
“小萌!”夏琪突然伸手捏住她发光的鹿角,丹霞流转的瞳孔闪过一丝痛楚记忆的光,“你忘了你家老祖渡人劫时,把整座药王谷冻成冰雕的事了?”她指尖溢出几缕安抚生机的绿光,却压不住声线里的颤抖,“渡劫五衰——灵潮枯竭、肉身崩坏、神识溃散、因果反噬、天人五衰,随便一劫就能让那些老怪物战力暴跌。他们如今不过是靠着龟息大法吊命的活死人,真要逼他们出手...”她望向溟海深处某个方向,“只怕幽皇没来,先被失控的渡劫威压震碎半个蓝曜星!”
阮小萌突然打了个寒颤。她想起那年误入祖奶奶闭关的寒玉洞时,那个蜷缩在冰棺里、浑身长满猩红肉瘤的佝偻身影——曾经慈祥抚摸她鹿耳的手,此刻正撕扯着自己腐烂的脸皮,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嚎叫。
“而我们…”吴韵环视着身边的同伴,声音铿锵,“该拼命了!江前辈在传讯符中,已为我们安排了‘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