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奈没有立刻离开,他独自一人立于这片冰雪残破之地,如同亘古矗立的礁石。
他微微仰头,目光仿佛穿透了漫天风雪,投向了某个遥远而不可知的所在,指尖无意识地相互摩擦。
泉奈自然知道一式为何如此急不可耐现身,无非是秋月的血脉。
毕竟作为千手一族仅有的遗传了柱间的治愈和生命力。
秋月体内流淌的,那顶级的血肉活性与细胞再生能力。
这正是一式那具早已腐朽、濒临崩溃的躯壳,进行最后一次、也是最关键的一次“转生仪式”所梦寐以求的、无可替代的终极容器!
她的诱惑实在太大。
一式……那个老怪物,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就像风中的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若再不进行转生,等待他的就是永恒的、彻底的消亡。
看来,蛰伏与忍耐,终究抵不过对消亡的终极恐惧。
尤其现在神树刚刚复活,他已经等不及了,哪怕付出巨大的代价,哪怕暴露,也要将秋月这个“钥匙”牢牢握在手中。
一丝极其隐晦的、混合着洞悉与冰冷的锐芒,在泉奈眼底深处一闪而逝。
“你在想什么?”
一个清冷得如同冰泉滴落玉石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泉奈身后的风雪中响起。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呼啸的风声。
泉奈没有回头,似乎早已预料到来人的存在。
风雪中,扉间身影不知何时静静伫立,银白色的发丝随意披散在肩后,几缕发丝被寒风拂起,更添几分出尘的冷冽。
泉奈看着扉间那双冰封般的眸子,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极淡的叹息:“可惜了秋月这个小姑娘了。”
“毕竟,也是你们千手一族的人。”
“可惜?” 扉间的薄唇微启,吐出的话语如同冰珠砸落,没有丝毫温度,“这是她的命运,不是吗?”
他的目光投向秋月消失的方向,那冰封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光芒,如同冰层下冻结了万年的星河,有叹息,有漠然,或许还有一丝……宿命般的认同。
“多年前,” 扉间的声音依旧清冷如初,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你将她亲手放在第七班的名单上时,今日之局,不就早已注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