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爬向凌晨三点。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恐惧的重量,压在心口,让她呼吸困难。她想给周涛打电话,又想把他手机里那个年轻女孩娇笑的画面从脑海里驱逐出去。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现在,她独自面对这无法解释的、断电的电梯。
23:59。
她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冲进厨房,摸到了一把最重的砍骨刀。冰凉的金属触感稍微给了她一点虚假的安全感。她回到客厅,缩在沙发角落,刀横在身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
凌晨的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
电子钟的数字残忍地跳动着。
2:58。
她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2:59。
她握紧了刀柄,指节发白。呼吸彻底停滞。
3:00。
来了。
叮——
那声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都要近,仿佛就贴着她的耳膜响起。冰冷,空洞,带着一种金属特有的死寂。
紧接着,是那细微的、令人牙酸的——
“滋——嘎——”
金属导轨摩擦的声音。电梯门,正在滑开。
陈默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又在瞬间褪去,留下彻骨的冰凉。她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才没有尖叫出声。眼睛因为极度惊恐而圆睁着,布满血丝。
猫眼!去看!
一个疯狂的念头驱使着她。她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困死在这里。她要知道,门外到底是什么!
她像一具僵硬的木偶,一步一步挪到门边。砍骨刀被她换到左手,沉重而不顺手。她颤抖着,右眼缓缓贴近了那个小小的窥视孔。
冰冷的玻璃镜片后,是门外世界的全部。
感应灯亮着,投射下惨白的光线。
视野正前方,是光洁的墙壁和对面邻居紧闭的(从未打开过的)防火门。视野的左侧边缘,是通往楼梯间的安全通道门,绿色的“安全出口”标识幽幽发光。
一切如常。
不,等等。
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
心脏在这一刻真的停止了跳动。
猫眼视野的右下角,那一小片通常只能看到自家门口地毯花纹的区域……此刻,多了一样东西。
一小截阴影。
灰扑扑的,布料?看不真切。但能看出,那是一只脚的鞋尖。
就那么静静地停在那里,就在她家门外,紧贴着门板。一动不动。
仿佛那个人……或者说,那个“东西”,正背对着她的家门,面朝着那部理论上断电停运的电梯。
等待着。
时间仿佛过去一个世纪,又仿佛只过去一秒。
那鞋尖没有丝毫移动的迹象。
陈默僵在门后,右眼还贴在猫眼上,冰冷的触感蔓延开来。她不敢动,不敢呼吸,甚至连眨眼都不敢。左手握着的砍骨刀越来越沉,沉得她几乎要抓不住。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里,一种新的声音,极其轻微地,穿透了厚实的门板,钻进她紧绷的耳膜。
那是一种……缓慢的,带着某种湿黏感的摩擦声。
嘶啦……嘶啦……
像是什么东西,正用粗糙的表面,一下,又一下,刮擦着门外的地板。
是从那只脚的方向传来的。
那东西……不止是静静地站着。
它在动。
在她看不见的门廊死角里,进行着某种缓慢而诡异的动作。
陈默的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咯咯作响。冰冷的恐惧如同实质的黏液,包裹住她每一寸皮肤,渗入每一个毛孔。她该怎么办?报警?打电话给物业?还是……
突然,刮擦声停了。
门外恢复了绝对的寂静。
连那盏感应灯,似乎也黯淡了几分。
陈默的心脏狂跳着,几乎要撞碎胸骨。她死死盯着猫眼里那只静止的鞋尖,眼睛酸涩胀痛。
然后,她看到了。
那只鞋尖,极其缓慢地,向内转动了一个微小的角度。
不再是完全背对房门,而是……偏向了她这边。
它……要转身了吗?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她脑海里炸开。
不——
不能让它转过来!
陈默猛地向后退去,脊背狠狠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她左手握着的砍骨刀“哐当”一声掉在地板上,弹跳了一下,锋利的刀刃映着头顶惨白的灯光。
她顾不上捡。
眼睛还死死盯着门板,仿佛能穿透那厚重的实木,看到外面那个正在缓慢转身的“存在”。
呼吸粗重得像破旧的风箱。
怎么办?跑?能跑到哪里?卧室?反锁?如果它……能进来呢?
对,手机!手机在客厅茶几上!
她连滚带爬地扑向茶几,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那冰冷的方块。解锁,屏保是她和周涛的婚纱照,照片上的笑容灿烂刺眼。她哆嗦着点开拨号界面——
就在这时。
笃。笃。笃。
敲门声响了。
不,不是敲门。是……抓挠。
声音很低,靠近门板底部。一下,又一下,缓慢而执着。指甲刮过木头的涩响,混杂着一种奇怪的、湿漉漉的粘腻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