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风尘仆仆的崔昱珩跑死了两匹马总算是提前赶回了上京城。
在进府前他又看完了门口的那出闹剧。
“我就算是豁出去这条性命,也会在皇上面前保住我外甥的性命。”他的气势远胜于厅内的崔无咎和崔宪勋。
他这次巡盐用尚方宝剑斩杀了不少官员,剑穗现下都被染成了黑红色。
陈斯时看到他就莫名的发怵,崔昱珩既然能活着还来,那他的功劳肯定是没得跑,长公主又失算了!
“你尽快考虑清楚,你那外室已经带走了,你要是不写和离书,即刻就能轮到到你。只不过,来抓你的会是禁军。”昨夜,他的奏疏就被送到了皇帝桌上。
现在是陈斯时最后的机会。
陈斯时看向了崔璨和陈许延,但崔昱珩一个侧身彻底阻拦住了他的视线。
他额头很快就冒出了豆珠大的汗水,后背也彻底湿了,“我同意和离,但是。”
“你没有跟我谈判的资格。”崔昱珩显然是要准备离开了。
“我写!我即刻就写下和离书!”陈斯时生怕错失了这最后的良机。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将最后希望放在长公主身上了,只要皇上待她一如往日,那这件事迟早能翻篇。现在对他的辱骂,到时候也定能变成赞许,他还会有机会翻身。
李家拗不过皇家,这天下所有人都是。
崔宪勋翻了个白眼,姿态慵懒的靠在椅子上。
还以为他能有多硬气,结果还是怕死,只不过,他没想过这个小家伙居然有这样的勇气,要是自己的儿子也能如他一般就好了。
大哥一回,京城里的这些魑魅魍魉都得小心一些,他以后可是未来铁板钉钉的顺国公。他爹虽然不得圣宠,但是他哥得啊!这次巡盐回来,他哥的官位自然是要提一提了,再升就是二品大员了。
他挠了挠下巴,开始思索还有位置能轮得到他坐。
陈斯时片刻不敢耽搁的写下了和离书,签上自己的名字,按下了手印,崔昱珩看过之后就让下人递给了崔璨签。
“延儿自此以后就不再是你的儿子了,我已经找来与你断亲过的陈氏家族族亲,日后延儿就是他的儿子。”
崔昱珩身后的男人摘下了面纱,得意的冲着陈斯时一笑。
“你,你怎么。”陈斯时瞪大了眼。
陈尔东笑了笑,“我怎么还活着?你都没死,我自然是还活着。”
他举起了手里的断亲书,“劳你签下,陈许延日后就是我们陈氏一族的人了,也是我的儿子,与你再无半毛钱干系。”
陈斯时想跑,但门外的崔昱红珩带回来的侍卫显然不会给他跑的机会,他只能硬着头皮签下了断亲书。
没想到,崔昱珩居然连这一步都想到了,他怎么能决绝到这种程度?难道皇上用他的时候不害怕吗?
签完断亲书和一份不知道写了什么东西的文书后陈斯时就连滚带爬的跑出去了,陈尔东在后面笑的开怀。
“大人,那小人这就先回族里给小公子上族谱了?”陈尔东态度恭敬。
崔昱珩点了点头,“你去吧。”
他夹着两封文书放到了崔璨面前,“日后也不必再担心了,安心留在国公府里吧。”
“还得去把小妹的嫁妆拉回来!我去吧?!”崔宪显然是来了兴趣,显然他还得再做些旁的多余的事情。
反正不会让人留下话柄就是了,还能在青天白日里将陈斯时从小妹的宅院里打出来,岂不美哉?
“不要胡闹过了头。”崔昱珩看了一眼自己这个还不懂事的三弟。
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让他彻底放心?
崔宪勋本来是想着带上陈许延的,但又怕这事日后会对他的名声有碍,毕竟陈斯时还是他的生父,这层血脉关系摆脱不了,想想还是自己去吧。
崔璨笑了笑,“都听大哥的。”
大哥活着回来了!
要说二哥最是机智,那大哥才是真正的老谋深算,前世的大哥就是死在了巡盐回程的路上,下手的是他的心腹。也正是因为他死了,他们家在皇上那里的最后一点热络都没了。
再加上又发生了三哥和二哥的事,皇上更是认为崔家除了大哥没有任何一个值得信赖的后辈,认为他们家这事遭了报应,爹也没撑住两年,而后就是整个崔家的覆灭。
而这,只不过是长公主和三皇子的谋算而已。
太子和顺国公府关系亲密,大哥又被皇上重视,自然被他们视作了眼中钉。
说到底,还是皇权的斗争害了他们一家人。
但这一次她以三哥的名义给大哥及时传了信,这信看似是在闲说家常,抱怨陈斯时的无情无义,实则她用一种只有陈家人知道的方式传递了他身边背叛的信息。
大哥不该死,他活着能做太多事了。
只是崔璨没想到,他居然为自己和延儿把所有的事情都打点好了,她的满腹算计根本就没有发挥出来的机会。
陈许延抬头看着崔昱珩道,“谢谢大舅舅!”
崔璨也没想到这孩子居然这么懂事,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必同我客气。”崔昱珩看到他肖似小妹的面孔,心里也柔软了些。
二弟写信来告知情况,自己原本是不信一个小儿能有这股聪明劲的,但他现在信了,有些小孩确实早早就知道世事了。
这是他们崔家的麒麟儿!
崔璨擦了擦眼泪,“延儿还记得你大舅舅吗?”
陈许延点了点头,“大舅舅有大胡子,三舅舅是小胡子,二舅舅没胡子。”
这有什么不好分辨的。
崔璨破涕为笑,居然是这样的缘故。
—后院
后院中的崔敦修和纪苍惠一直都在探听前面的消息,得知结果后两人都松了口气。
纪苍惠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璨儿的事总算是好了,子善也回来了,延儿也不必回去。”
“这都是天大的好消息!”
“你总是这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崔敦修其实也放松了不少,但他当然不可能承认自己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