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通风管道里,只有呼吸与金属摩擦的细碎声音回荡。
司空裂星趴在管壁上缓慢爬行,暗曜绯红的战斗服紧贴皮肤,他特地没有带上战鬼突击队的披风,就是为了这次潜入行动。
现在的他如同毒蛇一般游走在管道中,对每一个拐角都一清二楚,在行动的前一晚,他花了整整七小时默背了这座楼层的通风系统图,连螺丝的位置都一一过目。
设计者从未想过会有人试图钻进这种特意为魔气循环而打造的超窄管道,最多只是给维护机器人的体型保留了一点冗余空间。
但司空裂星不是维护机器人,他是人类最精锐的部队——战鬼突击队的队长,他的肌肉和骨骼曾被严格限制在最佳比例,以适应一切非人类空间的作战。他的柔韧、耐力、记忆力和痛觉忍耐早已达到了变态的标准。
加入战鬼突击队之前,他就已经是暗曜绯红第三期特工的各项能力第一名,唯一的大满贯得主。
这些都要感谢他的启蒙老师,那个自称“最后的忍者”的日本大叔教官。
“男人,就要顶天立地,有所为,有所不为。”
这是大叔最常说的一句话。那时候的司空裂星年纪尚小,根本不懂这种玄而又玄的哲学意义,只是疑惑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大叔总是笑,不答,只让他自己去悟。
司空裂星见问不出来,马上追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日本都毁灭了,你从哪学的忍术?”
那一刻,大叔抱臂站在夕阳下,眯着眼睛一本正经地说:“漫画。”
司空裂星当时不懂漫画是啥,只觉得这听起来像是某种古老的技法秘籍,或许是遗留下来的武学图卷。于是他愈发认真地练,愈发执着地学,直到多年后来到了这个宇宙,他才在某个书店的文娱区看到了所谓的“漫画”。
“奶奶的——!”司空裂星那一天的脸都气绿了,差点气得当场拆了整座阅览室,如果有机会回去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把大叔狠狠地打一顿。
但想到这里,他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
大叔早就死了。
那一年,他们那一届的学员们被选中执行一次高度机密的任务——渗透墨菲斯托的研究所。撤退途中,由于情报误判与补给短缺,深渊噬灵者追踪而至,整个队伍几乎陷入绝境。
就在队员们被追得精疲力尽、几近崩溃之时,大叔站出来,挥手驱赶众人。
“你们先走,我来断后。”他说得理所当然,“我有终极奥义!不用管我!”
司空裂星慌了:“有的话那还跑什么?一起走,一起...”
大叔却把武士刀往地上一磕,轻笑道:“我的终极奥义啊,杀伤范围很大,你们在旁边怕是会被炸成灰烬的。”
他回头看了司空裂星一眼,眼神罕见地认真:“跑,别回头。”
司空裂星那一刻信了。带领着其他人一路狂奔,不敢多想。但在转过拐角的瞬间,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那一眼却成了他一辈子挥之不去的噩梦。
大叔根本就没什么终极奥义,他只是提起刀,朝着追来的噬灵者们奔去,嘴角带着笑意,像是走入一场宿命的舞台。
接下来就是大叔被噬灵者带来的怪物们啃食撕咬分尸的过程,直到喉管被咬断的那一刻大叔也没叫出声,因为他怕一旦叫了出来,这些热血的学生们就会义无反顾地回头来给他报仇。
忍术的最高境界,就是忍受苟且偷生丧失尊严的痛苦,然后找准时机,给目标一击毙命,如果那天司空裂星不忍了,直接回头去找深渊拼命,那也就看不到墨菲斯托死亡的那天了。
有的人是为了死而活,有的人是为了活而死。
人要多久才能明白老师教的道理?可能是一瞬间,可能是一辈子。
司空裂星甚至不敢看完整个过程,只能含泪跑回基地。
后来有其他学员问他:“那名教官牺牲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终极奥义到底是什么?”
“终极奥义就是,顶天立地,有所为,有所不为。”司空裂星总是这样回答,然后转身离开,继续投入训练。
——现在,他就在VIP内厅上方仅有半米宽的管道里,慢慢靠近目标。
司空裂星轻轻摘下手表,手表瞬间“咔哒”一声自动弹开,金属部件像有生命一样自行解构、重组,几秒钟后,一个银白色的微型机器人在他手中亮起蓝光。
这是诺伊卡第二次和司空裂星合作,要不是艾莉坚持,诺伊卡才不肯跟低等的碳基生命合作。
它一边爬行,一边伸出细小的机械臂,将米粒大小的窃听装置精准地嵌入通风口的边缘裂缝中。一共六个,刚好可以覆盖整间内厅的声源。
“连上了。”监听室内的老三轻声说道,迅速将录音传输到所有人的耳机频道里。
所有守在监听频道的人耳机里都传来了嘈杂的背景声,玻璃轻碰的清脆响声、笑语交杂的低语、脚步踩在高档地毯上的闷响,还有女侍奉上香槟时微不可闻的裙摆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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