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宥搭理你了吗?”
“还没有。我曾经答应过我的启示,决不以武力进行威慑。”纳尔伽微微摇头,道:“但这一回我破戒了,我需要调整自己的情绪和思想,重新连接在启示上面。”
“宽宥的代行者往往与其他人不同。”纳尔伽解释道:“我听闻其他代行者,本身就是被启示所挑选,最接近启示的人。而我曾经是与宽宥违背最多之人,沐浴了宽宥的力量后,才慢慢的像【宽宥】。我的改变,就是【宽宥】这条启示的价值。如果当初【宽宥】没有原谅我,那如今也不会存在日之城。”
挺奇怪的一条启示。
但和沈玉此前的猜想没错,纳尔伽的身上带着的气息,足以说得上“死神”了。但和曾经的【死亡】启示倒是无法匹配的,因为他的杀孽,大多是出于情绪,出于愤怒。
“曾经我也和【崇高】一样。”纳尔伽转头看向魏宪,道:“和魏先生一样嫉恶如仇,曾也造成过许多杀孽。但宽宥却告诉我,惩戒不是目的,教育才是本意。这个世界太悲凉了,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人性的恶、生存的本能早已经牢牢的扎根。若是论谁有罪,那活着的人或多或少皆有其罪。【宽宥】的存在,就是给与每一个犯错之人,重新拥抱文明的机会。”
“如果有人贼心不改呢?”魏宪一挑眉毛,既然QUE到了自己,那他不能装哑巴。
“只要走上正确的道路,人都是会变的。”纳尔伽指向这座城市,道:“你可曾知道,这里曾经最初是监狱。是那些建造地下城的犯人们的临时住所。可现在,在宽裕的指引下,大家已经变得不同了。”
“人犯错了可以改变。”魏宪直接问道:“那被害者死了,宽宥能让他们复活吗?崇高也不是一棍子打死,我们会量刑定罪,该有机会改正的自然也会施以小惩,给与改过自新的机会。反倒是宽宥倒是一棍子包含了所有人,你们能给与施暴者改正的机会,那施暴者会给被害者机会吗?”
“被害者宽宥了施暴者了吗?你们又是什么角度,什么立场,高高在上的决定宽宥与否?”魏宪的语气越发的激烈,道:“还是说,你们这股力量不是为了让施暴者挥舞,而是洗脑被害者以及其家属,劝他们放下?”
“崇高的孩子,你是在质疑宽宥存在的根本吗?崇高追求的震慑的背后是恐惧,而恐惧催生的是更隐蔽的恶。你们华夏有句古话,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唯有打破仇恨循环,才能真正终结暴力。”
纳尔伽的语气产生了微妙的变化。沈玉留意到,他的视线、气势在这一瞬间变得完全不同。
【宽宥】来了,这一回他不是冲着沈玉而来,而是被魏宪给激下来了。
也许,根本没有什么纳尔伽无法联系上【宽宥】,而是宽宥看到沈玉的到来后,主动选择了闭麦,让其代行者以为的联系不上,实际一直都在背后窃听。
魏宪和此前一样,一旦进入到日之城中,因为崇高和宽宥的相似又截然矛盾之处,被激的有些上头了。他直接驳斥道:“法律不是复仇工具,而是文明社会自我净化的手术刀——纵容恶的土壤,终将吞噬所有善的幼苗!”
“当我们把一个人永远定义为恶徒时,不是在惩罚他,而是在赦免社会改良的责任——宽恕从不是软弱,是从根本上改良恶土滋生的土壤。日之城中所有被宽宥的人,都在自发的忏悔与赎罪,通过建设和劳动的方式改变,给更多人带来幸福。而如今,在这里的犯罪率是零。”
魏宪的经历其实并不算太多传奇,他只是遇到了一些人,一些足以改变他命运的贵人,而且他也愿意学习,愿意改变。这几个可能性累加起来,他在崇高的道路上已经足足走了几十年。他因为自身的力量不算出挑,所以往往比其他人更会思考,更会钻研。
“当社会给别人犯贴上恶人烙印,他们反而会堕入犯罪深渊。正义的目标是减少痛苦,而非制造新的悲剧。真正的宽宥是无条件的宽宥,唯有这样,才能从根本上改变人性。”
面对【宽宥】的话语,魏宪在停顿了许久后,说道:
“我们不是圣人。”
“崇高的启示者、代行者,从来不算是圣人,也不该让别人也成为圣人。如果人人都是纳尔伽先生,那崇高自然没有存在的必要,法律都没有了存在的必要。但我们不是,每个人都不是。哪怕是【宽宥】,也无法成为真正的圣人。”
“你所说的根本改变人性,是最终的目标,我们永远走在朝着这条目标前进的路上,而并非是到达。”他摸着自己的鬓角,道:“我不是在质疑宽宥存在的根本,因为我很清楚,宽宥会让崇高审视自己的量刑,而崇高也提醒宽宥看到在这条前进路上仍然有许多我们无法避免的问题。就像纳尔伽先生你可以创立一座日之城,无法阻拦TOPS财团的居心险恶。我们应该揣怀着美好的梦想,一步一步踏实的走在这片充满了恶之花的沙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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