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干涩嘶哑,充满了无尽的屈辱、恐惧和认命。他身后的朝鲜群臣,无论心中作何感想,此刻也齐刷刷地跪倒一片,山呼:
“恭迎晋国公!”
魏渊端坐马上,目光如电,缓缓扫过跪伏在地的朝鲜君臣,扫过城墙上、街道旁那些惊恐又带着一丝好奇窥视的百姓。
他并未下马,只是微微颔首,沉声道:
“免礼。入城。”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随即,魏渊轻轻一磕马腹。他那匹雄骏异常的黑色战马迈开步伐,在无数道敬畏目光的注视下,踏着坚实的蹄声,缓缓穿过跪拜的人群,踏入了这座刚刚经历血火、亟待新生的朝鲜王京。
他身后,是如同钢铁森林般沉默而威严的大明军团,如同决堤的洪流,涌入了汉城。
天威,已然降临。
景福宫内,经过士兵们仓促的清理,主要道路和勤政殿前的血迹已被沙土覆盖,但破碎的门窗、倒塌的梁柱、墙壁上触目惊心的刀痕箭孔,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焦糊味,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昨夜那场惨烈的厮杀。
魏渊仍未下马,他策马直入勤政殿前广场,在象征王权的丹陛石阶前勒住缰绳。
他身后,是甲胄鲜明的亲兵卫队,以及刚刚被请入宫的李定国、吴达济、李时白、朴德欢等核心人物。
仁祖李倧则被两名士兵“搀扶”着,站在一旁,面无人色,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整个广场一片死寂,只有战马偶尔的响鼻声和盔甲轻微的碰撞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马背上那位如同山岳般的身影上。
魏渊的目光扫过残破的宫殿,掠过神情各异的朝鲜重臣,最终落在瑟瑟发抖的仁祖身上。
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般在空旷的广场上炸响,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朝鲜国王李倧,身为一国之主,不思忠义报国,反在丙子之年,背弃大明,屈膝事虏!致使三千里江山蒙尘,百万黎民受难!此乃不忠不义,失德失道之大罪!如此昏聩懦弱之君,岂可再居王位,统御藩邦?”
此言一出,如同晴天霹雳!虽然众人心中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到魏国公如此直白地宣布废黜国王,还是让所有朝鲜大臣心头剧震!
仁祖更是眼前一黑,若非被士兵架住,几乎当场瘫倒。
魏渊的声音没有丝毫停顿,目光转向人群后方一位同样身着王族服饰、面容与仁祖有几分相似,却更显年轻、眼神中带着一丝紧张和难以掩饰激动之色的中年人。
李倧之弟,麟坪大君李淏。
“今,本督特罢黜李倧王位!即由尔弟,麟坪大君李淏,承袭朝鲜国王之位!望尔能痛改前非,谨守藩臣之礼,尊奉大明正朔,勤政爱民,不负天朝重托!”
李淏闻言,激动得浑身颤抖,立刻上前几步,扑通跪倒在魏渊马前,声音哽咽却无比清晰:
“臣李淏,叩谢天朝再造之恩!必当竭忠尽智,永世效忠大明,恪守藩职,不负国公厚望!不负大明皇帝陛下天恩!”
魏渊微微点头,算是认可。随即,他抛出了一个更为重磅、彻底改变朝鲜权力结构的决定。
“为保朝鲜社稷永固,免遭建虏侵扰,本督决定于朝鲜设立‘将军’一职!开府平壤,总揽朝鲜全境兵马防务、练兵征伐之权!凡朝鲜境内兵马,皆归将军节制!将军府直属大明,不预朝鲜内政,专司御外安邦!”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这相当于在朝鲜设立了一个掌握绝对军权的太上皇!
但魏渊接下来的话,又让惊疑不定的朝鲜大臣们稍稍松了口气。
“首任朝鲜将军,由昨夜力挽狂澜,阵斩建虏,保全汉城社稷之明将——李定国担任!”
李定国闻令,大步上前,单膝跪地,甲胄铿锵作响:
“末将李定国,领命!必当鞠躬尽瘁,护卫朝鲜,拱卫大明!”
魏渊与李定国视线相交,知己无需多言。
魏渊的眼中更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继续道:
“朝鲜国政,仍由国王及议政府、六曹依循旧制处理。将军府只掌军务,不涉民政,不扰地方。望尔等君臣同心,共御外侮,安境保民!”
这个安排,巧妙至极!
朝鲜本身军备废弛,毫无尚武之风,屡遭欺凌。
如今由战功赫赫、已被民间神化为“天将”的李定国坐镇平壤,手握重兵,既能有效抵御北方清军威胁,又能震慑内部宵小,保障亲明政权的稳固。
同时,将军府不干预内政,保留了李氏王朝在民政上的“自治”颜面,大大减少了朝鲜内部的抵触情绪。
毕竟,对普通百姓而言,谁来收税、谁来断案可能区别不大,但能有一个强大的保护者让他们免遭兵灾,这简直是天大的福音!
果然,当魏渊宣布李定国担任将军后,广场上一些昨夜见证了李定国神勇的朝鲜官兵和侍从,眼中都流露出由衷的敬畏和一丝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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