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对方彪悍的气势、精良的马匹以及那种目中无人、直奔某个重要目标的架势,下意识地就以为是刘侯爷或者哪位大将的亲兵在执行紧急任务,根本无人敢上前盘问阻拦!
甚至有些机灵的,还主动让开了道路。
“快!再快一点!”
魏渊心中默念,目光死死锁定前方越来越近的内城城墙和隐约可见的晋国公府方向。
时间就是生命!他必须在更大的混乱爆发或者闯军彻底掌控全城之前,找到他的家人!
夜色如墨,笼罩着刚刚经历巨变的北京内城。
崇文门外,田见秀麾下负责把守这座重要内城入口的士兵们,正围着一堆篝火,烤着不知从哪弄来的肉食,嘴里骂骂咧咧。
“他娘的!真晦气!让咱兄弟守这破门,风吹日晒的!你看看人家刘侯爷的人,这会儿不定在哪家大宅子里搂着娇小姐快活呢!”
“就是!听说老营(李自成亲兵营)的人直接进了皇城,那金银财宝,啧啧……”
“田将军也是,太老实!跟刘侯爷争一争啊!再不济,让咱们去抄几个大户也好啊!守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屁油水没有!”
“少说两句吧!让田将军听见,有你好果子吃!……诶?有动静!”
马蹄声由远及近,一队骑兵在夜色中显露出轮廓,速度不减,直奔城门而来!
“站住!什么人?!”
负责警戒的小头目立刻站起身,厉声喝道,同时示意手下几个士兵上前阻拦。
他心里也憋着火,正好拿这不开眼的家伙撒撒气。
然而,那队骑兵恍若未闻,速度丝毫未减!
马蹄声越来越响,如同闷雷滚近!一股无形的、久经沙场的铁血煞气扑面而来!
小头目心头一凛,这气势……绝非普通散兵游勇!
“抄家伙!拦住他们!”
小头目瞬间收起轻视,拔出腰刀,厉声下令!几十名守城士兵立刻紧张地拿起长矛、弓箭,在城门洞前勉强列阵,拦住了去路。
两股人马在崇文门外对峙起来,气氛陡然紧张!
牛金握紧了藏在粗布袍下的沉重狼牙棒,肌肉紧绷,眼神如野兽般扫视着拦路的士兵,只等魏渊一声令下,就要大开杀戒!
李奉之的手也悄然按在了腰间倭刀的刀柄上,气息变得冰冷而危险。百余名伪装的家丁亲卫,虽未亮兵刃,但人人挺直了腰背,一股肃杀之气无声弥漫。
城防小头目看着对方虽衣着混杂,但队列森严,人人目光锐利,尤其是为首那几人散发出的压迫感,让他心里直打鼓。
这架势,不像是散兵,倒像是……精锐!而且这些骑兵能进入到内城,还能大摇大摆的往内城里闯,绝对不是一般人!
他不敢再托大,强压下怒气,客气地抱拳,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兄弟,你们是哪部分的?深夜入城,可有旗号或信物?职责所在,还请见谅,也好让小的们交个差不是?”
魏渊驱马上前一步,越过牛金。他依旧用布巾半遮着脸,只露出一双在火光映照下锐利如鹰的眼睛。
他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用一种居高临下、带着明显不悦和质问的语气,沉声反问,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们是哪个部分的?”
这一句反问,中气十足,充满了上位者的自信和审视,仿佛在质问自己的下属!
那小头目被这气势所慑,态度更加谦卑,腰弯得更低了:“回……回将军的话,小的们是田见秀田将军麾下,奉命在此守卫崇文门……”
“田见秀?”
魏渊鼻子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声音陡然转冷,带着浓浓的不满和一丝讥讽。
“哦,原来是田副爷的人啊,我当是谁呢,都敢拦我了?看来进了京,胆子都肥了?!我大哥李过,我姓高。”
“啊?!”
小头目吓得魂飞魄散!对方直呼田将军的外号,语气如此不敬,还带着问责的意味!
而且还提到了李过,这身份……绝对不一般!他冷汗瞬间就下来了,脑子里飞速盘算着闯营高层有哪位将军是这般脾气和口吻?
他小心翼翼地抬眼,想借着火光看清对方的面容,但夜色和布巾的遮挡,只让他看到一个轮廓分明的下颌和那双深不见底、寒光凛冽的眼睛。
就在他惊疑不定、犹豫着要不要硬着头皮再问清楚时,魏渊似乎失去了耐心,猛地扬起手中的马鞭,作势就要狠狠抽下!同时厉声喝道:
“狗东西!找死!”
“将军息怒!将军息怒!”
小头目条件反射般地抱头躲闪,魂都快吓飞了!对方这暴烈脾气,这说打就打的架势……
一个名字如同闪电般劈入他的脑海——刘宗敏?!不,刘侯爷的声音不是这样……难道是……他猛然想起一个传说中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