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灵泽望着城中炼狱般的景象,双手握拳,指节因过度用力泛白,咯咯作响,仿若要将手掌捏碎。眼眶欲裂,血泪几欲夺眶而出,却又被他狠狠咽下,那股酸涩与怒火仿若滚烫的铅水,被他死死锁在喉间,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转身,他朝着麾下将士们怒吼:“今日城在人在,誓与长安共存亡!”声嘶力竭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气势,仿若要将灵魂都吼出躯壳。士兵们齐声响应,声浪仿若要震破苍穹,带着满腔悲愤与决然,仿若忘却生死,不顾滚烫的热浪瞬间烤焦发丝、纷飞的火星如暗器烫伤肌肤,一次次将来犯之敌击退,用身躯筑起血肉堡垒,以命相搏。鏖战许久,李玉带领的大军仿若强弩之末,箭矢耗尽、力道全无,终究没能攻破城门,只能在死伤惨重后狼狈退兵,留下满目疮痍的战场,仿若被恶魔肆虐后的废墟。
长安城中,断壁残垣处处,昔日雕梁画栋、繁华旖旎的楼阁化为焦黑废墟,仿若被天火焚烧后的残迹。焦黑的土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无数具尸体,有身着铠甲未解、至死仍保持战斗姿态的士兵,更有无数来不及逃生、面容惊恐扭曲的无辜百姓,衣物残破不堪,仿若破碎的蝶翼,神情惊恐定格,仿若被死亡瞬间冰封。那冲天大火依旧在贪婪吞噬着一切还可燃之物,噼里啪啦作响,似在耀武扬威地宣告着它的胜利。张灵泽独自站在满是疮痍的城墙上,身形疲惫仿若深秋枝头摇摇欲坠的枯叶,被风一吹便要飘零,却又挺立如松,脊梁仿若钢铁浇筑,撑着他不堪重负的身躯。他不用回头,也能清晰感受到身后士兵们投来的复杂目光,那些目光里,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仿若在黑暗深渊抓到救命稻草;可也夹杂着丝丝难以掩饰的怨恨——为那不准救火的命令,眼睁睁看着亲友被火海吞没,那是切肤之痛;为城中往昔热闹街巷如今成阴森鬼蜮,亲友无辜丧生,美好回忆皆成泡影。脚下这片城,承载着世代繁衍生息的记忆,是他们生根发芽的家园,那些葬身火海的百姓皆是他们血脉相连的父老乡亲,可为了守住这最后防线,他下达了那道绝情指令。如今城守住了,可他又该如何去直面那些在废墟中幸存、满脸悲戚与迷茫,眼神空洞仿若失魂的百姓?满心愧疚如铅般沉重,压得他每一次呼吸都仿若扯破心肺,胸膛仿若被巨石死死压住,几乎喘不过气来,仿若深陷无间地狱,四周皆是痛苦与悔恨,解脱无门,只能在这心灵的炼狱中无尽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