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她手下的人不是逃犯就是山匪,就算是普通人,她也不会让他们去覃州城。
谁知道邓誉那个人安的什么心。
曹耿听高娥这样说就是没得商量了:“行,我来想办法。”
高娥不知道曹耿要想什么办法,曹耿走之后她就派人把姬无恙找来。
姬无恙听到高娥这样说并不意外:“世家人最怕死。”
“有钱人都怕死。”高娥没好气的说“你说曹耿能解决这个问题吗?”
“曹耿那个人……”姬无恙说着笑了一下“有些事情只是不愿意做,不是做不到。”
高娥听姬无恙这样说,觉得曹耿能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希望是吧。”
如今姬无恙和尤威这些人的确是高娥的助力,但是也是定时炸弹。
曹耿回县衙没多长时间就带着阿牛去覃州城了。
覃州城到合县界的那段路现在用的比较多,高娥让人压过比较好走,如今去覃州城快了不少。
他到覃州城外面有些吃惊,外面聚集的流民少说也有几千人。
城门口是全副甲胄的官兵守着,放着加了铁刺的拒马。
进城审的比审犯人都要严。
曹耿也是被反复盘问,拿出了邓大人给的文书才被放了进来。
到了州府门口,曹耿转身看了看阿牛:“我这样凄惨吗?”
阿牛觉得他们家爷这官当的憋屈:“惨。”
只看曹耿穿着磨破的布鞋,衣摆上全是灰土,头发松散,脸上还有灰。
“嗯。”曹耿点了点头,然后踉跄的上了州府衙门的台阶“邓大人呐……”
临近年关,又逢民变,城中大户找各种借口来送礼,顺便打听一下朝廷对民变的态度。
这一群人衣着光鲜,唯恐被别人比了下去,突然冲进来这么一个灰头土脸的,都斜看了过去。
邓誉愣了一下才认出面前的人:“曹大人?”
“正是下官。”曹耿行礼,随即有些不知所措“下官来的不是时候?”
那些大户这才反应过来这个灰头土脸的人竟然也是一个官,纷纷躬身,表情恭敬。
“本官让你带护卫队来,你怎么一个人来了。”邓誉皱眉。
“邓大人呐。”曹耿拍大腿“下官收到邓大人的文书,才知道下官写给邓大人的文书邓大人可能没收到。”
“合县难呐,别说流民,这两年的干旱,合县的百姓都要成流民了。”
“大人让我让护卫队来,合县只有那么一点护卫队,要是他们来覃州城了,合县怎么办?”
“若是覃州城无事,下官也愿意舍小城,保大成。”
“可是下官怕啊。”曹耿说的声情并茂“若是有反贼步步为营,一点一点蚕食,有了小城做据点,便可以和大城分庭抗礼。”
“到了那个时候,便一发不可收拾。”
“下官一刻都不敢懈怠,不能让护卫队的人离开,别人来又怕说不清楚……”
……
要说诉苦,曹耿只用把他面对的事实说出来就比这些人苦太多。
只是他撑着,他想让一切变的更好。
可是这些人不这么认为,他们有一点苦,便觉得是这天下对不起他。
曹耿拖着声调,压根不给别人插话的机会。
那些人听的心慌,心想流民已经这么泛滥了?
若是让那些流民成了气候攻城掠地,难道……
邓誉几次示意曹耿闭嘴,但是曹耿说的太投入,压根不看邓誉。
“曹大人!”他实在忍不住了呵斥“流民之事,我们单独商议。”
曹耿一脸没反应过来的样子:“难道他们不是来商量这件事的?那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邓誉一噎,总不能说这些人是来送礼的。
“诸位先回去。”邓誉逐客,反正礼已经送到了“覃州城固若金汤不会有任何事。”
“有劳邓大人……”那些人纷纷作揖离开。
邓誉这才看向曹耿:“你好歹也是个县令,怎么成了这副模样,成何体统。”
“邓大人听下官慢慢说。”曹耿试图整理自己脏乱的衣服。
“你快点说。”邓誉一脸嫌弃。
“是这样的……”曹耿快不起来“之前那些反贼蛊惑人心,使得合县一些佃户也人心浮躁,加上……”
“本官问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邓誉打断曹耿的话。
“路上到处都是流民。”曹耿夸张的说“动辄就要打死狗官,下官不敢被人知道身份,结果被人抢了两次……”
邓誉不知道曹耿这样的人是怎么当上官的,简直给官员丢人:“本官不管你有什么原因,立马让护卫队来。”
“那邓大人也得派点人去合县,不然合县无守城之人,万一被反贼趁虚而入,下官万死难辞其咎。”曹耿深深的拱手。
玩儿呢?
邓誉就是没人才让曹耿把人调过来。
这样让他调人去合县,然后把合县的人调过来,过年相互走亲戚呢?
“覃州城是覃州州府,不容有失,一个小小的合县不足挂齿。”邓誉不在意。
“那……”曹耿犹豫“由本官拟折子,就说邓大人说小小合县不足挂齿,被反贼占了也无妨。”
邓誉拳头一握想打人:“你是在威胁本官?”
“下官怎么敢呢?只是这事总要有个章程。”曹耿说的认真。
邓誉做了几个深呼吸:“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派人来覃州城,行,你的人不用来。”
“邓大人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我的人,那明明是朝廷的人。”曹耿冲着京城的方向拱手。
邓誉恨的牙痒痒:“行。”
“那邓大人不让合县的人来覃州城了?”曹耿要确定一下。
“不用来了。”邓誉咬牙。
“好,那下官就回去了,万一那些反贼趁着过年趁虚而入就不好了。”曹耿说着行礼。
邓誉真想一脚把他踹出去。
覃州那么多县衙,每个县令都知道来孝敬一下。
只有这个曹耿,不是在哭穷就是在哭穷的路上,还和他作对。
别让他得了机会。
一旦有机会,一定把曹耿处置了。
曹耿觉得背上凉凉的,可能是陈年老棉花已经不暖和了,回头要做一件新的衣裳。
阿牛看到自家爷弓着身从衙门出来慌忙迎了上去:“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