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方人马在宣州停留了两天,洪老三和那十名‘太行会’成员依然没有回来。
正当大家的耐心快要耗尽时,沙孔龙跑进他们在宣州城北的临时营地大帐内说道:“几位东家,洪当家回来了,他们有几个负伤的,但是只少了两人。”
孔盛东等人忙一起去营地外迎接洪老三。
他们到了营地外,就看到洪老三等九人骑着七匹马,到了营地门口,翻身下马。
李清溪上前问道:“洪当家辛苦!”
洪老三的脸色不太好,眼中满是血丝,见孔盛东等人等着他说话,随手指点了一个人,示意由他来替自己说。
那个黑脸汉子忙带着些自得的神情说道:“延东部那些家伙自以为已经安全,竟然在换回后没出二十里的地方扎营休息,只留了不足五十人警戒护卫,等着延东部的骑兵追杀完你们后回来汇合。我们当家当即决定立即上去动手,因为对方毫无防备,我们几乎杀了营地里的所有人,只有七八个人发现不妙逃走,延东部头领和他们的亲信们身受重伤没法逃跑,全被我们杀死。”他说完,还从身后取出一个包袱,扔给沙孔龙。
众人不用想也知道里面一定是延东部头领的首级。
穆有粱问道:“既然事情办得这么顺利,你们为什么迟迟没有回来,按说你们即使绕道回来也应该至多耽误一天。”
那汉子继续解释道:“别提了,遇到了些别的事。我们刚收拾完延东部的人,从北面突然又来了一支近千人的骑兵,看样子是女真族其他部族的人马。当家不敢大意,忙带我们从西面撤退,没想到却见到这支军队将追击你们未果、退回的延东部骑兵包围住,一顿砍杀之下,全歼了延东部的人马,我们猜想是女真族内部发生乱战,因担心殃及自身,只能继续向西多走了五十余里撤离。”
“啊?有这样的事?女真族大首领清理门户把延东部整个灭族?孔东家,真是这样吗?”
“倪东家,十有八九真这样,女真族对族内延东部早就不满,看来女真大首领怕我们做事不干净,索性杀光了延东部。”
“还有更让人摸不着头绪的事呢!我们在西面还碰到了契丹军队,足有五千人以上,他们的斥候发现了我们,以为我们是女真人,竟然发动了攻击!我们不得已,只能一路逃跑,因此才折损了两名兄弟。”
穆有粱此刻也有点弄不清局面,问道:“孔兄,契丹军南下了?他们来干什么?”
孔盛东眯着眼思索了一阵不知道如何回答穆有粱,因为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契丹军也偷偷发兵到了宣州附近,这是要灭了女真族,还是要偷袭宣州?
此刻一直没有说话的洪老三说了句话解释道:“讨伐不听话的女真,偷袭空虚的河东道北线,给南面的梁国减轻压力。”
“洪当家为何对契丹军出动的目的如此清楚?能否和我们多说两句?”
洪老三只得回答道:“一个半月以前,有好几拨从梁国来的人,通过各种手段和渠道绕过河东道各路的盘查,想去契丹境内求援,因为梁国现在被河东军打得只剩下洛阳、开封等几座大城池控制的狭窄区域,仅有的人马只能在城中固守,根本不敢与河东军再正面作战,加上南边吴越、南吴和闽越三家联合在南边吞并梁国的领土,梁国岌岌可危。此刻能求援的只有契丹军,契丹军如果出兵,会极大缓解梁国的压力,而且契丹国也不愿意梁国被灭,梁国如果被灭了,契丹军要对付河东军也会越来越难。”
穆有粱说道:“原来如此!看来‘太行会’还有其他的渠道可以掌握大量的消息。”
洪老三淡淡回答:“我们吃的就是这碗饭,所以有些见不得光的消息比师兄早知道几天罢了!”
“如果这件事果真如此,我们需要提醒一下宣州刺史大人和云州节度使大人,防着契丹军再次南下突袭。按说契丹军前年南侵失败,加上这两年天灾连连,还没有恢复元气,这么心急南下,肯定得知了梁国的局面不容乐观。”“我们的人马既然已经全部汇合,今日再休整一日,明日我们撤离吧!”
众人知道契丹军南下,心里多少有点不安,齐声同意孔盛东的建议,准备休整一日后返回。
孔盛东回到自己的帐篷内忙写了两封信,叫进沙孔龙和冯满,命他们二人分别去宣州和云州报信。沙孔龙接了信,准备去宣州衙署,临出门问道:“干爹,换回来的人质中,除了李家、倪家的伙计,还有云州城、幽州、宣州、顺州等几家商号的掌柜、伙计,先将这些人先安排到宣州云盛堂商号,然后随商队各自返回可否?”
“可以,就按你说的办!”
“好,干爹。里面还有祁家的三名伙计、一名商号管事,据他们说是被延东部从沧州骗去的,这几个人怎么处置?祁家没有参加我们的行动,也没有准备管他们的死活。”
孔盛东不假思索地回答:“请李清溪东家代为送回太原府吧,祁家不管他们的死活,我们不能不管,反正人已经换回来了!”
“是,干爹,我这就安排他们和李家的人一起走。”
穆有粱等沙孔龙离开后问道:“祁家真够可以的!自己的人被绑架,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祁林这个东家怎么当的!”
“穆兄,这一点我倒是能理解祁林,为了四个人他们没能力和延东部动干戈,也不愿意来请求我们,毕竟祁家和倪家不一样,和我们争斗多,合作少,关系一直不睦,祁林脸上抹不开啊!”
“这次你为什么当好人?按照你的秉性,我以为至少会开口和祁林要点辛苦费。”
“唉!穆兄,真让你说对了!我原本有这心思,但是一想到契丹军再次南下,顿时没了其他想法,河东军的主力全在南边,虽说北线的情形比上次好,但是契丹军如果真铁了心救梁国,说不定还真是件麻烦事,我们先回去整顿人马,配合李存璋大人把宣州、云州的防务强化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