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骰子的点数,六人的挑战次序如下:
第一位,自愿作为先锋的花诗环。
第二位,百魅心。第三位,日蚀心。
第四第五分别是时迁和许应灵,最后才是大风天。
“她居然是最后一个挑战者。”知道大风天真实身份的花诗环不知该作何反应。
在天使说出“好久不见”和“21号”时,她就明白这位身穿绿衣、模样陌生的驱魔人是谁。
去年七月D215死城事件,进入天使领域者二十一存一,唯一的幸存者就是叛逃灯塔的驱魔机器。
花诗环对她的感情很复杂,她们本该是良师益友,但立场不同,或许很难再恢复从前的关系。
即使潜意识希望这位一体双魂的驱魔人能改变新世界的现状,花诗环也不敢把自己的盼望公开,继而与整个灯塔作对。
她能做的只有浑水摸鱼,两头都不得罪。轻灵她惹不起,大风天和蓝调她不愿意去惹。
很多时候,花诗环都是一位中立的调停者,在破败的世界里播撒希望的种子,无声地期盼她们能够长成参天大树。
她开口道:“既然如此,顺序就这么定下了,希望各位恪守承诺。”
随即她施展了术法,确保众人能言而有信。
“您的术法还是和以前一样强大。”时迁说道。
花诗环显然也认出了反塔联盟的几人,心中轻叹,面上则说:“不过是一些小把戏而已,比不了灯塔中真正的强者。”
“您谦虚了。”
花诗环暗戳戳的威胁显然对时迁无效,也不知道她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
“你决心走到今天这一步,那也要承担相应的代价。”她说完这句后便走到了中殿的一端,和静立在另一端的巫女对望。
天使在半空中回旋,机械羽翼相互碰撞发出刺耳嗡鸣。硕大的金色巨眼骨碌碌转着,见状笑道:
【要开始挑战了吗?】
花诗环静静地看着昉,她纤细的身躯被繁复的巫女服饰包裹住,除了脑袋之外的皮肤都被遮挡。
她深知,对方被衣物遮蔽的肌肤布满了特殊的咒文。与幸运符满身昭示概率的符文不同,昉的咒文是被恶意侵染的痕迹。
传说都是真的,只有各个灯塔之主才知道背后的秘密。昉,原名陆昉,是从旧世界走来的巫女。
虽说赤色灯塔被巫女一支掌握,但巫女一支的核心人物只有陆昉一人。
一人便可代表一切!
在花诗环尚未出生时她就是如今的模样,在花诗环的师傅时季尚未出生的时候,陆昉亦是这样!
相比被寿命困住的不死驱魔人大风天,陆昉才是永生之人。
关于巫女的传说在脑中闪过,花诗环知道自己这趟终究是起不到作用,只能将希望交给陆昉的真心和“良心”。
真心是巫女的本愿,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良心”是她身为灯塔之人的自觉,被轻灵派遣而来的自己和陆昉,接下了替灯塔探寻灾难神庙的任务。
良心都是虚的,只有真心才能决定一切。
这一点花诗环知道,也插不了嘴。想明白这一切,她也没多大心理包袱了,便直言道:“挑战开始吧。”
天使发出怪笑,将摆钟的一面示人:
【提醒一下,如果半小时内分不出胜负就都算作失败,我会在剩下的人中重新选择初始守擂者】
新的规则!
日蚀心本就看它不顺眼,闻言骂道:“你这丑东西是故意现在才说的吧?”
【那又怎样】
“真够猖狂的。”蓝调也跟着骂道。
大风天垂眸思索:“这个补充规则还挺重要的,巫女大概率很强,但是我们当中未必没人能硬拖半小时。这样的话偏后挑战的人就占了很大的优势。”
蓝调道:“但也有两败俱伤,无一获胜的可能。”
的确,如果留到最后的守擂者和挑战者都不愿放弃,且势均力敌,一旦拖到半小时,那这场游戏就不会有胜者了。
“别忘了,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凑够七盏圣杯呢。”
两人这样一聊,发觉目前的形势实在有些错综复杂,只觉得前途一片渺茫。
花诗环的声音打破寂静,她看向陆昉:“你能接受失败者的惩罚吗?巫女。”
陆昉神色平静:“对巫女来说太过残忍,但也只是对巫女而已。”
她莞尔一笑:“我明白了。”
对方保持静默,这时花诗环转而对天使说道,“不需要半小时,我认输。”
别说天使呆住了,其他人也无一例外陷入了沉思。
比起脑袋空空,只想杀人取乐的恶魔,众人的想法则更加深入,她们开始解析花诗环和陆昉的这段简短的对话。
——巫女,你是否能接受失败的惩罚?
——对巫女而言过于残忍,但也只是对巫女。
在对话结束后,花诗环毫不犹豫选择了认输。
这是什么意思?
大风天问道:“特意强调的身份是巫女。巫女在这场游戏中的价值是什么?”
蓝调:“很简单,昉是真神钦定的守擂者,这未尝不是一种偏爱。或许她已经知道了挑战失败的代价是什么。”
“而她的回答也说明了,代价是我们可以接受的,大概率不是死亡。”
大风天恍然,“因此花诗环才愿意认输,来让自己的同伴先填上一盏圣杯。如果失败的代价可以接受的话,取舍也是一种选择。”
除了言外之意外,前半句的“对巫女而言过于残忍”恐怕基于神明信徒这个身份,巫女会失去信仰上被提的机会。
所谓被提,在旧世界是指神明引导信徒被提入云端,从而相见。
巫女失败的话,就见不到她的真神了吧?
大风天抬头看向中殿,碰上花诗环微妙的目光,她笑了笑,下一秒消失在了天使教堂。
一朵早秋的木槿轻轻落到地上,却不见了主人的身影。
第一场战斗,居然结束得这么快。
天使愣在原地,那个存在没有告诉它失败的代价,而它也没注意台上两人的互换信息。
它绕了两圈,难得展现出一丝烦闷和不解。盯着陆昉被填上的一盏绿色高脚杯,天使气得拿翅膀拍打地面。
这些人类无趣透顶!!怎么不打得头破血流啊!!!
天使恶魔只想看到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