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文骏也没有想波旁是什么意思,以为只是一个名字。但信息拼凑起来了:美第奇家族继承人到圣彼得堡是导火索,引发了两人的信任危机;接着昨晚的争吵是爆发;然后Nancy被另一个神秘男人接走……这简直是火上浇油!
宫文骏听完,反而松了口气。他自幼和南宫适一起长大,太了解自家兄弟了。
以南宫适那种给他和Nancy坐的椅子都要区分的个性,怎么可能容忍有别的男人对Nancy的觊觎?
“行,我知道了。辛苦了!” 宫文骏挂了电话,看着床上眉头紧锁、即使在睡梦中也显得异常痛苦的南宫适,无奈地摇了摇头。
“原来是这么回事……” 宫文骏勾起唇角,喃喃自语,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了然”和“不过如此”的神情。在他看来,这不过是情侣之间常见的、因误会和第三者或疑似第三者之间引发的小矛盾。以南宫适的性格,反应激烈点很正常。
他相信,等他适哥酒醒了,冷静下来,或者跟Nancy解释清楚。以Nancy善解人意的个性,说不定过几天,两人又和好了。他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这种分分合合他见多了。
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袭来。被折腾了一夜,身上还沾着污秽,宫文骏也撑不住了。他看了一眼似乎陷入深度睡眠的南宫适,确认他呼吸平稳,便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卧室角落宽大的单人沙发旁,也顾不上身上的味道,蜷缩进去,几乎在沾到沙发的瞬间就陷入了昏沉的浅眠。他打算小憩一会儿,等天亮再处理后续。
而宋亦辰和陈年,在离开会所后也各自回去处理紧急事务,疲惫不堪,同样倒头就睡,手机静音。他们完全不知道,在他们补眠的几个小时里,一场针对南宫适和李文慧的舆论风暴已经在燕城悄然掀起。
直到天光大亮,陈年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是星际负责公关的副总打来的,声音焦急万分:“陈总!出事了!您快看新闻!老板和李家小姐上头条了!铺天盖地都是!要拦截吗?”
陈年瞬间惊醒,睡意全无,立刻打开手机新闻。看到那些醒目的标题和角度刁钻的照片,尤其是李文慧“温柔”擦拭南宫适脸颊的那张特写,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我靠!” 他低骂一声,立刻拨通了宋亦辰的电话,语气急促,“别睡了!出事了!阿适跟那位李小姐又上热搜了!”
一时间,电话铃声、指令声在几个人的手机间此起彼伏。一场由深夜醉酒引发的、始料未及的公关危机,在南宫适宿醉未醒之际,轰然降临。
而宫文骏那“情侣小打小闹过几天就好”的轻松预判,也在冰冷的现实面前,碎得彻底。
*
房门被轻轻拉开,司南走了出来。她的脚步还有些虚浮,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眼睛里的浓烈悲凉和死寂,似乎被一层刻意凝结的冰层覆盖住了,只剩下一种无波的平静。
莱德正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晨光勾勒出他挺拔而带着一丝忧虑的侧影。听到开门声,他立刻站起身,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司南,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他敏锐如鹰隼般的视线,几乎瞬间就捕捉到了她额角那个新鲜的红肿鼓包。
“Nancy!” 莱德快步上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额头怎么了?”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查看,动作却极其轻柔,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司南下意识地微微偏头,避开了他的手指,但随即又顿住,似乎觉得这反应有些多余。她扯了扯嘴角,试图露出一个表示“没事”的笑容,但那弧度僵硬。倒像是自嘲,她在地上坐了一夜,刚才起身要去洗漱时,双腿无力,整个人踉跄一下,额头磕在浴室的房门。
“不小心撞了一下,没事。” 她的声音依旧带着宿夜哭泣后的沙哑,但语气却异常平淡了。
“让我看看。” 莱德的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他上前一步,小心地拨开司南额角的碎发,仔细检查那个红肿的包。即使知道她体质特殊,拥有远超常人的自愈能力,但看到她白皙皮肤上那刺目的痕迹,莱德的心还是像被针扎了一下,泛起细密的疼。这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伤,更像是一种内心痛苦无处宣泄时,身体本能寻求的另一种释放。
他没有多问原因,只是转身迅速从随身的医药包里拿出消毒棉片和特制的消肿凝胶。他的动作专业而轻柔,带着特有的冷静和尊贵的气质,指尖带着一丝微凉的触感,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鼓包上。
“可能会有点凉。” 他低声说,关切的目光一直在她脸上。
“嗯。” 司南只是低低应了一声,任由他处理,眼神有些放空地望着窗外繁华却冰冷的城市景观。冰凉的药膏带来一丝刺痛,但远不及心口那片麻木的钝痛。
处理完伤口,莱德收起医药包,看着司南依旧苍白平静的侧脸。他心中的担忧并未减少。她恢复得太快了,快得反常。这种刻意的平静,更像是哀大莫于心死的沉寂,是风暴过后的绝对冰封。
“莱德叔叔,” 司南忽然转过头,目光平静地看向他,主动开口,声音依旧沙哑,但努力维持着平稳,“我没事。” 这句话,像是一句宣告,既指额头的伤,也指她当前的状态。
她顿了顿,仿佛为了证明自己的正常,继续说道:“我饿了。想吃点东西。” 胃里其实空得发慌,但并没有饥饿感。提出吃东西,更像是一种向正常生活靠拢的仪式,一种试图证明自己还能运转的努力。
莱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双深邃的蓝灰色眼眸仿佛能穿透她刻意维持的表象,看到其下汹涌的暗流和未愈的伤口。但他没有点破。她愿意吃东西,这本身就是个积极的信号,哪怕只是机械地进食。
“好。” 莱德立刻点头,脸上露出温和的、带着鼓励的笑容,“想吃什么?我让餐厅立刻送上来。” 他一边问,一边已经拿起套房的内线电话。
“都可以,您安排吧。” 司南没什么胃口,随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