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转身,
在众人或震惊、或疑惑、或幸灾乐祸的目光注视下,大步离开了会议室。
等姬天命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一个小宗门的宗主鬼鬼祟祟地跑到熊离身边,
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小声说道:
“熊宗主,我看咱们就革了他的盟主位置吧!
大伙儿啊!就服您!这个位置由您来坐才是最合适的!”
熊离听后,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冷冷一笑,语气中满是志在必得:
“这是自然的!”
说罢,他背着手,昂首挺胸,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仿佛已经坐上了盟主之位 。
姬天命漫步在回黑龙宗的路上。
在这腐叶与泥浆混合的道路上,姬天命的木屐 “咯吱” 陷进泥坑,
又费力地拔出,溅起的污水染脏了裤脚。
歪斜的茅草屋在海风里吱呀摇晃,破洞的屋顶漏下的雨水,
顺着发黑的梁柱蜿蜒而下。
几个孩童蜷缩在墙角,他们瘦得皮包骨头,
脸颊凹陷,捧着豁口的陶碗,
碗里的稀粥能照见天上阴沉的云,空洞的眼神里看不到半点生机。
远处,成片的盐碱地泛着刺目的白,
新种的庄稼苗蔫头耷脑,叶片蜷曲着,在咸涩的风里渐渐枯萎。
“宗主!” 宇文蓝祁脚踏祥云稳稳落下,
抬手一道金光掠过地面,污水淤泥瞬间蒸腾消散。
他绣着金线的广袖下意识缩了缩,眉峰蹙起,目光扫过满地狼藉,
“这地方污水横流、浊气熏天,您何必亲自跋涉?
施展轻功飞回宗门,不过转瞬的事。”
姬天命没有回应,目光死死盯着远处。
一名老农佝偻着背,被两名宗门弟子推搡着前行。
老人背上的灵药筐沉甸甸的,压得他腰几乎弯成了弓,
麻绳深深勒进肩头皮肉,渗出的鲜血在粗布衣裳上晕开暗红的痕迹。
“宇文,” 姬天命声音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你看他们,像什么?”
宇文蓝祁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唇角勾起一抹嫌恶,精致的五官皱成一团:
“不过是凡人聚居的破落之地,这样的场景,在东大陆随处可见。”
“生来就该受这份罪?”
姬天命猛地转头,赤红的双眼像是烧着两团火,
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指甲刺破皮肤,渗出点点血珠也浑然不觉。
宇文蓝祁微微一怔,随即嗤笑出声,
甩了甩绣着暗纹的衣袖,仿佛要挥去周遭的晦气:
“宗主,仙凡有别乃是祖训!
要稳固仙士的超然地位,凡人自然只能做苦力、当奴仆。
这是天道,也是常理。”
姬天命仰头大笑,笑声里满是苍凉与苦涩。
他望着天边翻涌的墨色乌云,恍若回到五百年前那个饥寒交迫的冬夜:
“你有所不知,我正是仙凡混血的后代,
五百年前,我也是在凡人家里讨饭长大。
他们啃野菜,我跟着咽野菜。
他们裹着破棉被挨冻,我也在寒风里打颤。”
他握紧拳头,骨节泛白,
“可我现在不也是东大陆独一无二的最强者吗?
凡人和仙士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不过是资源和机会!
若给他们功法、灵脉,一样能踏上修炼之路!”
宇文蓝祁张了张嘴,反驳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望着姬天命坚定的侧脸,沉默良久,
终于抬手指向远处冉冉升起的炊烟:
“收容难民的营地,或许…… 能让宗主找到想要的答案。”
姬天命跟着宇文蓝祁,穿过泥泞的小路,
终于来到难民营和东大陆当地百姓聚落的交界处。
眼前截然不同的景象,让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南大陆难民的营地内,帆布帐篷搭建得整整齐齐,
每顶帐篷前都摆放着干净的水桶。
炊烟从临时搭建的灶台上升起,空气中飘散着饭菜的香气。
士兵们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有的在搬运物资,
有的在给孩子们分发衣物,还有人正往大锅里添加柴火,
热腾腾的蒸汽不断升腾而起。
更让他惊讶的是,营地一角竟设置了简易的澡堂,
几个百姓正拎着木桶,排队等着去洗热水澡。
姬天命眉头紧锁,心中满是疑惑。
据他所知,天民国如今被神人占领,
整个指挥系统应该早已陷入混乱。
可眼前的一切,不仅秩序井然,而且物资丰富得超乎想象。
难道这些军队是自发组织起来,照顾这些百姓的?
就在他思索之际,一个面黄肌瘦的东大陆孩童吸引了他的目光。
孩子穿着破旧的粗布衣裳,肚子瘪瘪的,
肋骨在皮肤下清晰可见,眼神中充满了饥饿与渴望。
他呆呆地站在天民国军队分发食物的车前,
一只手指含在嘴里,口水不断流出,死死盯着车上的食物。
分发食物的天民国军人注意到了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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