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公公上前半步,微微挺起胸膛:
“宣,江南知府,武子谦觐见。”
朝臣们无不微微转身,向后看去。
武子谦一身整洁官服,缓步进入大殿之中。
来到正中位置,跪地行礼:
“臣,武子谦,叩见皇上。吾皇万岁。”
“平身。”
皇帝只说上一句,并不询问。
片刻沉寂过后。
郭楷升率先开口:
“武大人,可将告发之事如实道出。”
武子谦拱手行礼,而后字正腔圆开口:
“江南沈家,横行无忌、肆意妄为,搅动江南乌烟瘴气。”
涂一乐冷笑一声:
“你作为江南知府,理应依律处置。难道,事事都要来到京都告御状?”
“并非如此。”
武子谦不卑不亢说道:
“正因沈家背靠摄政王,本官拿其毫无办法。此事事关重大,正是依律逐级递交。”
“本王念及武氏有功,武子焕之案并未波及族人。现在倒好,你们竟然徇私报复?将莫须有罪名,扣在本王头上?”
“本官虽是武氏,但首先是大奉臣子,从未以武氏之身份行事。兄长犯事,千刀万剐,乃是他咎由自取,与本官毫不相干。”
武子谦一副大义凛然模样。
“好啊,本王对武氏网开一面,你们却恩将仇报?”
“本官只知皇恩,绝不接受他人恩惠。”
郭楷升连忙帮腔:
“武大人任职江南,却能恪尽职守、两袖清风,实属不易。”
紧接着,涂一乐高声指责。
武子谦、郭楷升一唱一和应对。
涂党、武氏、郭氏之人陆续加入其中。
大殿之中渐渐乱做一团。
皇帝稳坐龙椅,观察大殿之中朝臣。
始终面色沉稳,并不出言阻止。
洪公公已经迈出两步,见状反倒退了回去。
经过许久争论,渐渐演变做指责谩骂。
皇帝这才挥了挥手。
洪公公立即上前:
“住口!不可殿前失仪!”
一声道出,朝臣们纷纷收了声音。
皇帝脸上全然看不出喜怒:
“武爱卿,你可有真凭实据?如若没有,胆敢诬告摄政王,其罪当诛。”
武子谦不由浑身一颤。
他本意就是保命,之前可没提过,还会有这么一遭。
怀中所揣罪证,亦是摄政王所制。
其内容真伪,他是全然不知。
可事已至此,唯有拿出罪证一条路。
“臣有摄政王及沈家全部罪证。”
武子谦低下头,双手将罪证册子高高举起。
众人皆是屏气凝神,紧盯洪公公将册子呈在皇帝面前。
皇帝翻看,无不是勾结行事,欺行霸市、不缴赋税等等。
看着看着,不由嘴角微动。
皇帝并无扳倒摄政王之心,可有人与其抗衡,倒是令其心中舒畅。
当看到最后,很是明确写着,‘共计贪墨之资,高达三万余两之巨’。
皇帝不禁眉头一皱。
三万余两?
还之巨?
这哪里是弹劾?
弄得这么大动静,分明是在为摄政王清廉表彰。
江南知府是没看过银子不成?
对比摄政王所立之功、交入内库之资,这三万两算个屁!
皇帝重重合上册子,紧握在手中。
“如此巨资,不知是金是银?”
朝臣们一阵骚动。
皇帝称之为‘巨资’,想必不是小事。
这无异于在说,要将摄政王治罪。
“回皇上,皆是民脂民膏之银。”
武子谦高声回答。
皇帝手指暗暗微动,不住在册子上划来划去。
片刻过后,看向郭楷升方向:
“不知此事,依律当如何处置?”
皇帝心知肚明。
依律可是死罪。
可律法不过是工具,如此小事,又怎能撼动摄政王分毫?
如若真的治罪,定然是寒了文武大臣的心。
今后还谁能想着建功立业?
皇帝将册子举起,在手中微微晃动。
洪公公心领神会,立即上前接过。
一路小碎步,来到郭楷升面前,交在其手上。
皇帝紧盯郭楷升,想要看看他的反应。
郭楷升面带一丝微笑,打开册子翻看。
当看到最后之时,双手不断颤抖,胡须皆是抖动不止。
“朕在问你,依律当如何处置?”
皇帝心中暗骂。
儿子果然不如老子精明。
如此重要事情,上殿之前,怎能不调查清楚?
事已至此,就看郭楷升如何处置。
郭楷升立即拱手向前,迟疑片刻后,方才开口:
“如此巨资,依律当罢免官职、削夺爵位、贬为庶民、择日问斩。”
大殿之中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在猜测,到底涉及多少银两?
竟然能令郭楷升如此。
“让本王看看。”
涂一乐愤愤走下御台,直接伸手去拿。
看得皇帝不由心中一惊。
郭楷升连忙将册子揣入怀中:
“摄政王不可!此乃贪墨罪证,摄政王涉身其中,断然不可看上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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