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你,别人同情你,劝你莫要挂怀;对我呢?就差指着我来笑话我养不活儿子了!
只骂我也就算了,我命不好,我儿子缘浅,可我娘家怎么办?”
安国公听懂了。
韩家那时早就在风言风语之中了。
人一代比一代少,勉强得个儿子也养不活,从族中过继男孩,结果还是重蹈故辙。
一等国公之家,不怕娶不到姑娘,也能纳得良妾,但救不了香火。
最糟的是韩家的女儿们,亲事本就困难了,再有韩氏女也养不活儿子的“例子”,雪上加霜。
“为了你娘家姐妹侄女们?”安国公气笑了,“你韩家不止没儿子,还为非作歹,不敬圣上,削爵砍头!
要不是我跪在御书房前求情,连你都得陪你娘家人上路!
现在你拿他们当说辞?你是这些年撒谎把你自己也骗里头了?!
还不荒唐?还不荒唐?!”
安国公说着,抬手重重抹了一把脸,哽咽着道:“夫人呐,我知道你要强,从年轻时就是这么个‘说不得’的性子。
可你让我再鸡蛋里挑骨头,我也会说你是一位好母亲。
夭折过两个儿子,你有一腔的母爱,对阿瑛极其关爱,就你们母女这个亲密的关系,我走出去脸上都有光!
我怎么也想不到,不是视如己出,而是本就是你所出!
我根本不在乎你生不生儿子,你怎么就……
你有本事换,你有本事瞒一辈子!”
“我不想瞒吗?”安国公夫人叫道,“说了背后有人挑事,阿瑛这些时日为了个不相干的死人失魂落魄,她伤心,我不伤心吗?”
廊下。
章瑛靠着墙壁,浑身发抖。
起先里头的声音压得低,他们在外头听不见什么。
渐渐的,父母各自激动起来,陆陆续续传出一言半语,答案也就都明确了。
她是母亲亲生的。
温姨娘不是她的生母,她是嫡女。
庶出的是二哥。
可章瑛没有一点点高兴,更多的是茫然。
章振礼问她:“在寺里为什么会吵起来?”
连问了三遍,问得章振礼都不耐烦了,章瑛才回过神来,颠三倒四说了状况。
“我问母亲,我为什么不是她亲生的……”
“我是她生的,我就不用再管姨娘了,我不会那么痛苦。”
“我根本没有想到,原来我真是的……”
“我给母亲拿了她爱吃的,我越了解她,我就越愧疚姨娘。”
“我是不是不该拿食盒给她?”
章振礼直指中心:“谁给你的食盒?”
章瑛一愣,颤声道:“阿薇……她肯定也没想到,一个食盒能换这样大的秘密,谁想得到呢?那么荒唐的事……”
章振礼深吸了一口气。
果然。
心里有数,章振礼却不会告诉章瑛真相。
陆念母女早想到了,所以,不是一个食盒,也会有别的东西。
这个秘密迟早会被捅破。
章振贤抓着章瑛的胳膊,恼道:“你真是昏了头了!她们上次就挑拨你,你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上当?孰亲孰远,你难道不知道?”
章瑛被他扯痛了,用力挣了下:“上次?你还提上次?你现在有空质问我,怎么不仔细想想,我是母亲亲生的,你又是谁生的?”
话音入耳,章振贤的身体僵住了。
他不是没有想,而是逃避去想。
当了三十年的嫡子,突然成了庶出,他根本接受不了!
见他这般反应,这些时日痛苦不已的章瑛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大笑着,笑得眼泪直往下流。
“轮到你了,现在轮到你了,”章瑛道,“温姨娘生的是你,被从竹院抱走、她没有看过一眼的亲儿子是你,她病中念念不忘的还是你。”
“好像也不对,我们换了,她不知道自己生的是儿子。”
“她从始至终,念叨的就不是你,我母亲一心向着我,念的也不是你。”
“都没有人牵挂你!”
“可姨娘还是你姨娘,中元过了,但过几日就是她的忌日,你要给她烧香吗?你要祭拜她吗?”
“你拜吧,你不是母亲亲生的,母亲不会拦你的。”
章振贤面上滚烫、背后冰凉,抬手指着章瑛,手指尖抖得厉害:“你、你……”
胸口一阵起伏,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你别在这里祸水东引!”
“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世子,父亲就我一个儿子,这点改不了。”
“我怎么待母亲、待姨娘,不用你在这里兴风作浪。”
章瑛啐了声:“你可真没胆!”
“比你没脑子强!”章振贤反驳。
眼看着两人的口角要升级,突然里头传开“咚”的一声,动静大到让人心跳都不由丢了一拍。
章瑛和章振贤都被吓得闭了嘴。
章振礼估摸着,应是有人气头上砸了东西。
很快,他就知道那气疯了的是安国公。
也不晓得伯母又说了什么,彻底把伯父激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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