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出手指向天际弦月,“这红尘万丈,从来难求两全法。叶陌离那一世虽寿数短暂,倒也算……”
余音散在穿林而过的晚风里,惊起三两栖鸟。
江逾白凝视着她那双明媚的眼睛,恍然看见多年前的太虚山上。
她一袭红衣,巧笑嫣兮。
思及此,他突然拥她入怀。
“如今这般,便已然很好了……”
很好吗?
少女浓密的睫羽遮住了深渊似海的眼眸。
恰在此时,江逾白腰间的传讯符突然响起。
“阿墨,重阳宫来人了……”
闻言,江逾白眉头一挑。
“可要随行?”
云潇潇抬起眼,檐下琉璃灯在她眸中碎成粼粼波光,指尖无意识地抚过石桌上未干的卦象。
龟甲裂痕蜿蜒如宿命,倒映着她袖口金线绣的流云纹。
江逾白执起她微凉的指尖贴在唇畔,红白两衣交缠如阴阳双鱼。
他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凤凰木今夜开花,你且在此观赏。”
“那好,我等你归来。”
等到江逾白彻底消失在眼前之时,云潇潇面色一变。
她静静地坐落在庭院之中,修长如玉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在石桌之上。
她指尖凝起霜气在石桌刻下卦爻。
青金石桌面上绽开蛛网般的裂痕,惊起栖在凤凰木上的夜鸦。
她忽而拂袖震碎满地月华:“既已窥见天机,何不现身?”
琉璃灯蓦地暗了三寸,不远处浮动的月影突然扭曲成漩涡。
玄铁面具磕在青砖上的声响惊碎了池中倒悬的星子,泛着磷火的锁魂链从虚空中蛇行而出,缠住来人曳地的黑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