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澄指节微蜷,虚拢着秦姝青丝,手执木梳沿发梢溯游而下,缓缓凑近秦姝后颈,凝着镜中叠出的双影。
“上天待我真是不薄,给我一切!”
说话间右手已绕过她腰际,下颌懒散地斜倚在秦姝肩窝之上。
“子惠惟谢,人间有姝!”
镜中佳人不禁莞尔,从高澄手里轻轻取过木梳,继续顺着发丝。
“说的是闹上元,却是出来偷期私会,呵......”只觉跟着高澄,做了太多自己都觉荒唐的事。
望了望更漏,推托着高澄起身:“好了,亥时要到了!”
高澄犹自贪着这温香软玉,尾指勾起秦姝一缕青丝慢捻,发梢一圈一圈绕过骨节,薄唇衔着颈侧肌理,犬齿厮磨沿着耳后蜿蜒。
逼得秦姝细碎呜咽,似泣似吟,更激起他心底几分痴缠。
“还要看看,云中仙子堕入红尘的模样!”
烛台砌泪摇曳,秦姝指尖蜷曲,触手所及的纱衣被拽出层层涟漪。
“子惠......”尾音破碎之际,覆手带翻妆台铜镜。
......
绮娜甩出最后一枚竹环,仍是顺着竹节骨碌碌滚落。
她不服气的跺了跺短靴,劈手夺过赵北秋怀里的竹圈,接下几圈还是失败,此时已然只剩一个
“最后一个,你试试!”
“你扔便是。”赵北秋抱臂斜倚围栏,显得很是随性。
“偏要你扔!”绮娜将竹圈塞进他的掌心。
赵北秋渐渐收拢五指,再次确认:“真要我来?”
“嗯!”见绮娜郑重的点了点头,
赵北秋转了转手,振腕轻扬,竹环竟直贯竹巅,一发而中。
“中了!中了!”绮娜雀跃着拽住赵北秋袖口。
“要不要领赏?”
“领赏?”绮娜疑惑之际,望向竹簇一侧高台,上面竟有她识得的燕子献,旁边还立着一群相府文官。
旋即拽着披帛往外奔逃,赵北秋又是一个踉跄。
此时傩乐破空,彩绘傩神踏着禹步游来,恍若天兵降临劈开人潮。
绮娜只觉傩戏像极了草原大巫,看着愣神之际,身侧鬼面忽的喷出赤红焰舌。
赵北秋本能旋身将绮娜护在怀中,“那是...吐火的修罗?”绮娜攀着他的肩探头,指着刚才那喷火鬼面,欢快的吼着。
傩神铜锣此时轰然敲响,赵北秋惊觉少女几乎整个嵌进了自己胸膛,发间松香正萦绕在鼻端。
猛地撤步后退,举起腕中绡纱愣了愣,又被猛的一带。
高澄端正了铜镜,拾起席上木梳,慢条斯理梳开秦姝纠缠的青丝。
秦姝对着镜子凝着脖颈红印:“子惠哥哥,全是齿印儿,这一瞧就瞧出来了!”
“咱儿子都那么大了,还怕被人笑话不成?”说完,高澄这才反应过来。
如今秦姝仍未出阁,身份又是自己的妹妹,若被人瞧见这些痕迹,难免会引来闲言碎语。
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阿姝,对不起,我一时忘了!”
“无所谓了!反正别人怎么想,怎么说都不干我的事,你爱怎么咬,就怎么咬吧!”
秦姝接过高澄手中木梳,开始对着铜镜挽发。
高澄开始穿戴衣物,嘴里悠悠说道:
“阿姝,其实父亲的担忧没错,可这一切的苦楚,却害你一人承受。想来,我总会后悔,为何当初我就那么听话,没去摘你的面具!”
秦姝束上发髻后,缓缓摊开高澄事前备下的衣物,碧色襦裙与粉白半臂相叠,与高澄那套鸦青长袍用的是同款暗纹,正是民间夫妻常穿的样式,朴素却透着默契。
抬眸望向高澄,见他神色怡然,眼含万语。
垂下了眼帘,轻轻抚过衣料上的纹路,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才去回应高澄的话语。
“我从未奢望过成为你的妻子,亦不会因无缘成为你的妾而心生悔意。
若我心系子惠哥哥,而子惠哥哥心中又恰巧有我,我便满足了!
倘若有一天,你心里没了我,或者我心里没有了你,我倒希望,还能洒脱离去!
这样来说,无名无分倒是最好不过了!”
高澄将衣衫轻轻拢起,披到秦姝肩头,顺势将她整个人裹入怀中,低声说道:
“怎么总把离开挂在嘴边?放心,我对你的心意,不会变的。”
秦姝抬眸,眼中带上几分狡黠:“我可不敢保证,我的心不会变。”
“你敢!”高澄眉头一挑,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随即伸手在她腰间轻轻挠动。
“呵呵……呵呵呵……”秦姝笑得浑身发软,想要挣脱却被他牢牢圈住,只得连连求饶。
“还变不变心?嗯?”高澄手上动作不停,眼中却满是宠溺。
“饶了我……呵呵……饶了我……”
秦姝笑得几乎喘不过气,眼角泛起泪光,声音断断续续,透着几分娇嗔。
高澄这才停手,将她紧紧搂住,低声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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