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郡守府出来,秦泽的马车不疾不徐地在青石板路上行进着。
车轮碾过路面的咕噜声,规律而单调。
秦泽靠在柔软的锦垫上,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着身前的紫檀木小几,眸光深邃,若有所思。
“呵呵,寒州副都督……”
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似笑非笑。
吴晗这个老狐狸,今天这出戏唱得可真是情真意切。
又是推心置腹,又是许以高位,仿佛自己真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儿子一般。
可笑!
秦泽心中冷笑。
他跟吴晗是什么关系?
吴晗是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他会好心举荐自己去当什么劳什子副都督?
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或者他吴晗的脑子被门夹了!
这所谓的“美差”,百分之百是个精心布置的陷阱,就等着自己傻乎乎地往里跳。
要么是想把自己调离金城这权力中枢,方便他在背后捅刀子。
要么那寒州本身就是个龙潭虎穴,凶险万分。
至于吴晗想借推举自己与自己和解?
秦泽想都没有想过。
原因很简单,明争暗斗这么久,两人间的仇恨早已不是谁投降示好就能轻易化解的!
“不过……”
秦泽眯了眯眼,闪过一丝精光。
“既然你吴晗主动出招,那我便接着。”
“不过眼下局势不明,还是等一等再说!”
他倒要看看,这老狐狸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便将计就计,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秦泽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带着几分玩味,几分冷冽。
不多时,马车在秦府门前缓缓停下。
秦泽掀开车帘,动作潇洒地跃下马车。
“老爷,您回来了。”
管事老早就候在门口,见秦泽回来,连忙迎了上来。
“嗯。”
秦泽淡淡应了一声,正要迈步入府。
管事却又凑近一步,低声道。
“老爷,有两个叫葛重和孙一夫的两位来了,已经等候多时,说是……有要事求见。”
“哦?”
秦泽脚步一顿,眉梢微微挑起。
这两个家伙,消息倒是灵通,自己前脚刚回府,他们后脚就到了。
“让他们去正厅。”
秦泽丢下一句话,便径直朝着府内走去。
……
秦府,正厅。
葛重和孙一夫二人正襟危坐,神情略显局促,不时端起茶杯呷一口,却又仿佛尝不出其中滋味。
脚步声由远及近。
秦泽一袭青衫,负手而入,神态从容,目光平静地扫过二人。
“参见秦爷!”
葛重和孙一夫见状,如同弹簧般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忙不迭地躬身行礼,态度毕恭毕敬,与先前在自家地盘上的豪横判若两人!
“不必多礼,坐。”
秦泽走到主位坐下,随意地摆了摆手,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谢秦爷!”
两人小心翼翼地重新落座,只坐了半个屁股,腰杆挺得笔直。
秦泽端起侍女刚奉上的香茗,轻轻吹了吹,并不急着开口。
葛重见状,与孙一夫对视一眼,心中暗自揣摩着这位爷的心思。
最终,还是葛重硬着头皮先开了口,声音带着一丝江湖人的粗豪,却又刻意压低了些:
“秦爷,您离开金城后,我便依照您的吩咐,对那不识好歹的金刀帮出手了。”
他说到此处,略微停顿,观察着秦泽的神色。
见秦泽面无表情,只是悠然品茶,葛重心中更是忐忑,继续道:
“那金刀帮的余孽也算有几分骨气,负隅顽抗,给我们添了点小麻烦。”
他轻描淡写地将一场血雨腥风的火并说成了“小麻烦”。
“不过,秦爷尽管放心,些许跳梁小丑,不足挂齿!如今,整个金城,除了咱们流沙帮,再无其他成气候的势力!”
葛重拍着胸脯,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
“金刀帮,已经彻底从金城除名了!”
孙一夫也在一旁连连点头附和,看向秦泽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秦泽闻言,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啪嗒”一声轻响,在安静的厅堂内显得格外清晰。
葛重和孙一夫的心也随之提了起来。
秦泽的目光缓缓扫过两人,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犹如春风拂过,却又带着一丝洞察一切的锐利。
“这么说,如今金城的地下世界,已经尽归流沙帮掌控了?”
“是!是的秦爷!”
葛重连忙应道,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全凭秦爷运筹帷幄!”
“很好。”
秦泽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统一了金城的地下势力,你们流沙帮,也算是金城名副其实的土皇帝了。”
这话让葛重和孙一夫心头一凛,不知秦泽是褒是贬。
“如此一来,我秦泽手中,也算是又多了一张能用的牌。”
秦泽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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