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斥候泣血的呼喊,如同一柄烧红的铁锥,狠狠扎进了秦泽的心脏!
“轰——!”
秦泽只觉得脑中一声巨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塌!
眼前猛地一黑,身形都控制不住地晃了晃,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他已经推算出了血莲教的阴谋,他已经洞悉了楚歌那老狐狸的险恶用心!
可……还是晚了!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啊!
那股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秦泽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才勉强让他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
他比谁都清楚金城的防御。
这座雄城,经营多年,城高池深,守军精锐。
血莲教那帮乌合之众,即便号称有七万之众,想要正面攻破金城,也极为困难!
除非……他们能把金城变成一座孤城!一座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地!
所以,秦泽才在电光火石之间,想通了楚歌那老贼的真正图谋!
声东击西!
佯攻金城,吸引各路援军!
其真正的獠牙,却早已悄然对准了那些千里迢迢赶来支援的袍泽兄弟!
一旦天水、安定两郡的四万援军被血莲教这群饿狼成功吞噬……
秦泽几乎不敢想象那样的后果!
金城,将彻底断绝所有外援!
届时,血莲教甚至都不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强攻。
他们只需要将金城团团围住,如同一个巨大的铁桶。
等到城中粮草耗尽,人心惶惶,士气崩溃……
金城,便会不攻自破!
好一个血莲教!
好一个“围点打援”!
好一招釜底抽薪的毒计!
“妈的!”
秦泽胸中怒火万丈,那股被愚弄、被算计的憋屈与狂怒,如同火山喷发般难以遏制!
他猛地一转身,眼神赤红,狠狠一拳砸在旁边那棵孤零零的歪脖子老槐树的树干之上!
“咔嚓!”
那至少需要两人合抱的粗壮树干,竟被他这含怒一击,砸得剧烈一震,树皮炸裂,木屑纷飞!
点点鲜血,从他破裂的指关节处渗出,但他仿佛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竟然上了这么大的当!”
秦泽咬牙切齿,声音如同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充满了不甘与懊悔。
他算计了那么多,防备了那么多,却还是棋差一着,落入了对方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
一旁的白冠,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天变故骇得面无人色,浑身冰凉!
他虽然不如秦泽那般算无遗策,但也瞬间明白了眼下的险恶局势!
血莲教的目标,根本不是固若金汤的金城!
而是他们日夜期盼,能够解金城之围的四万援军!
一旦这四万援军有失……
白冠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金城,危矣!
大厦将倾,独木难支啊!
想到那四万袍泽兄弟,此刻正在两白山!
正在遭受血莲教妖人的疯狂围攻,生死一线!
白冠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焦灼与义愤!
“噗通”一声!
他猛地单膝跪倒在秦泽面前,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眼神却充满了决绝与恳切!
“大人!”
“天水、安定两郡的兄弟们危在旦夕,那是足足四万条性命啊!他们万万不可有失!”
白冠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秦泽,语气斩钉截铁。
“卑职恳请大人下令!”
“属下愿立下军令状,亲率金城所有可战之兵,火速驰援两白山!”
“就算是拼上这条性命,也定要将兄弟们从血莲教妖人的魔爪中救出来!”
“请大人恩准!”
白冠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在这寂静的后院之中,显得格外清晰!
……
白冠一番话,字字泣血,句句铿锵,充满了壮士断腕的决绝!
然而,秦泽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古井无波。
那狂暴的怒火,仿佛在砸碎老槐树的那一刻,便已尽数宣泄。
剩下的,是比千年寒冰更为刺骨的冷静!
他缓缓抬起自己那只鲜血淋漓、指节破裂的右拳,摊开在白冠眼前。
掌心的刺痛与指节的剧痛,成了他此刻唯一的镇定剂。
“不可!”
秦泽终于开口,声音不大,甚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白冠心中熊熊燃烧的战意!
“现在敌情未明,两白山就是个无底的黑洞!”
“金城军,是北疆最后的屏障!”
“我们……再也输不起了!”
秦泽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白冠的心头!
输不起了!
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重若泰山!
是啊!他们怎么还输得起?
金城,为何被称为国门?
因为它身后,便是直面北方天狼族的无尽草原!
而金城能屹立不倒,靠的从来不只是一座孤城,而是以它为核心,与陇西、安定、天水三郡共同构建的,固若金汤的北疆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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