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数日后。
陈府之中。
“东西都带上了吧?”
“放心吧老爷,都带着了!”
“那就行,出发!”
一人一鬼说着话。
随着小耳的修行有了点眉头,现在也多出一项本事,那就是能藏纳寻常事物。
简单地说,就是小鬼那些把戏的增强。
能用这种法子带上的东西不算太多,但也够用,可以带上军弩吃食等事物,让陈元行动上保持轻装,更为高效!
当然,粹血的箭矢之类的,就不能藏。
就算将之包起来,小耳可以无碍地触碰,也还是藏不起来。
并不引人注目,陈元牵着马匹,跟福伯他们道别,然后从北门出城。
出了城后,翻身上马。
小马鞭空甩一声,骑着马向北而去。
如此半停半赶地行进。
在夜色将近之时,出了狭北县的地界,来到北边的河阴县中。
“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
.
“啪!”
“啪!”
“啪!”
春初的水田边上,正站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长得还算壮实,面色烦躁,手里拿着一条形状正好的细树枝,对着眼前的初栽秧苗,不断地甩着,将之祸祸。
他娘病死了。
就在不久前,一个很寻常的日子,再也醒不过来。
而在没了妈的第二天,他爹就带回来了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
少年多了个后妈。
他沉默寡言,不知所措。
他爹却根本不在意他的想法,现在整天围着他后妈转,说着些温声细语,有时还会把脸贴上那个大肚子,听着笑着。
显得幸福!
十分刺眼!
但他没有说什么,依旧保持沉默,只是不自觉地捏紧拳头。
然后,猛地松开。
因为突然间,害怕起他爹会完全抛弃他,完全不理他。
于是,在烦躁不安之中,游荡徘徊在村里,捡到了那根顺眼至极的树枝,站在其他人家的田地边。
阴差阳错的,就这么甩出树枝。
回家后。
他爹终于又理他了!
虽然是连骂带抽的那种,打得他神志不清,稀里糊涂地就跟田地主人低头认错。
不管过程如何,至少在少年看来,他爹又理他了。
一下子就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于是,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开始在村里胡作非为,这边菜苗不开心,那边鸡突然中暑。
如此一次,自然而然,少年变成了村子里面,最人憎狗厌的那一个,挨他爹的毒打责骂,也是一次比一次多,一次比一次重。
但是,只有这个时候,他爹才会理他,才会感情真挚地和他说话。
直到那一天。
由于祸祸了村里屠户家的猪,被五大三粗,拎着杀猪刀的屠户找上门来。
少年被他爹打了个半死,又被关进小屋子里面。
蜷缩着,血在流,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总是刻意惹祸被打,这是迟早的事情。
正在这个时候,他听见了,自己的后妈,正在家里破口大骂,骂他娘就不该生下他这么个孽种。
他爹没有反驳,连声应和。
少年听完之后,并没有什么波澜,只是不自觉地,握紧了还能动的一只手。
再然后,他被忘了。
家里没人管他,村里没人找他,倒不如说,因为难得的清净,个个都在笑,喜笑颜开的。
少年在密闭的小屋子里,伤口爬满了蛆,散发着恶臭,双目无神地仰躺在地。
依稀间,仿佛回到了,他娘还在世的时候,那段童年的时光……
陈元看着眼前这段走马灯似的经历,仿佛体会感受到那少年此时的情感。
妈死了时的悲痛,爹不搭理时的恐惧,被打骂时的开心,以及最后,沉浸在幻觉之中,突然感受到幻觉开始消失,生命正式到头的不甘与疯狂!
要让人身临其境!
而这故事,还没有完!
不知多久之后。
少年低垂着头,任由雨水滴落在身上,站在家里大屋的门前。
滴答!
滴答!
滑过身体的雨水,带上腐臭,沾染阴冷,落在地上,像墨一样晕染开来。
他站在这个门口,抬起手,放下手,几次之后,到底还是没有,没敢推开。
于是,他转而先走到村里,所过之处,四周都阴暗了下来。
走着走着,迎面遇到第一个人。
他抬起自己的脸,那一张腐烂的,爬满蛆的脸。
“踏马的,装神弄鬼!”
陈元上去就是一个大逼兜!
少年,不,厉鬼有些懵。
“你……”
“我什么?我不就是想找个休息的地方,然后不小心中了你的道吗?”
陈元骂骂咧咧的,而厉鬼已经反应过来,直接拉开距离,满脸直抖,蛆虫乱掉。
“你觉得我错了吗?”
它发出询问。
“废话!既然心里不爽你老子,直接上去揍他就得了,你又不是什么只会爬地的废物,而是个少年正壮的小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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