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之前,谢忱刻意放慢了脚步,靠近起身相送的谢恒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问道:“你确定吕梅不知道他父亲的身份吗?”
谢恒的脸瞬间变得苦涩无比,想来这些日子这个疑问也一直在折磨着他。
见兄长问起,他却没有犹豫:“我试探过很多次了,她似乎确实不知情。”
谢忱轻叹一声,提醒道:“无论如何你要小心提防,这样一个人留在身边,实在让人担忧。”
谢恒缓缓点头:“大哥放心,我心里有数。”
秦王见他都这样说,再次叹了口气:“还有怀瑾那孩子,终究是养废了,那样的心胸,难成大事。”
这话一出,谢恒愈发尴尬起来,随即又是满腔愤怒。
谢忱轻拍了下他的手:“不急,慢慢来。”
秦王说完,便朝着缓慢走在前面的谢怀玉追了过去。
谢恒望着不远处父子二人的背影,眼神中露出坚毅的神色,心里更加下定了决心。
御书房里几人冗长的密谈,连慧自然不知情。
可京城与他们相关的消息,却从未逃离过她的视线。
每隔三五日,来福都会派个从未在明月轩露面的小乞丐出城,悄悄将发生在明月轩的事情传递到白狐手中。
秦王和谢怀玉父子闲暇之时,常会去明月轩小坐,吃上几个招牌菜,喝一壶明月轩闻名的黄酒,随后洒然离开。
谢怀玉也常邀请顾衍一道光临明月轩,饱餐一顿后,两人各自离开。
无论是秦王父子还是顾衍,从不在明月轩打听杨虎几人的去处,似乎他们根本不认识那几兄弟。
贺七更加扬眉吐气了,明月轩的生意愈发火爆,每日想求一张桌子都需要提前预定。
贺七不愧是个八面玲珑的生意人,非常有眼色地看出来,最近时常光顾的每一个权贵人物可不是冲着他的面子来的。
何况后院里还有两个凶神恶煞的人镇守在那里,贺七哪敢起半点歪心思。
而张进就不一样了。
他也时常光顾明月轩,每次过来都要有意无意打听下明月轩的东家现在何处,去哪里能找到他们,何时才能回来。
而与张进同样目的的人还不在少数,只是不知那些人的身份来历。
一连串消息送到连慧手中,每次看完都十分感慨。
白狐忧心询问她,秦王屡屡光临明月轩,究竟有什么意图。
连慧轻叹:“我的身份已经彻底暴露了,秦王也一定知道乌金令就在我手中。他常去明月轩,却从不过问我们的去向,就是笃定他的行踪我们一定会知晓。”
“那他究竟想干什么?”白狐依旧想不明白。
“他在向我们传达善意,他不会逼迫我们,也不会四处找寻我们。但他希望我主动出现与他见一面。”
白狐听完,有些生气地说道:“说来说去他还是想要乌金令,老大你可别上他的当,不能回去。”
连慧目光深邃地看向远处,沉思了一会说道:“京城肯定是要回去的,难道我们还要一直躲在大山里做野人不成。只是现在不是时候,过几个月再说。”
白狐不由有些着急:“那……”
他还没说完,连慧便打断了他的话。
“放心,我不会将乌金令交给他们的。”
白狐顿时放下心来。
老大不愿意,这世间谁也不能强迫她。
他之前就是担心连慧主动将乌金令交出去,或许会想着以此为他们兄弟谋个富贵前程。
这可不是他们兄弟几个愿意看到的。
一直端坐在一旁静听两人说话的左秀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死丫头拿定了的主意,便是十头犟驴也拉不回来。
左秀才都想不出来,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做的。
真要有人强迫她做什么,她是会与人拼命的。
胆大且不要命的人,偏偏还有个好用的脑子,他都有些同情秦王了。
转头看见沉着一张脸的左秀才,连慧立即露出一副讨好的神情。
“秀才,这些日子可有什么成效,我要的药做出来了吗?”
左秀才没好气回道:“你急什么,我也是个伤患,哪有你这样压榨人的。”
连慧斜眼觑了下他的双腿:“你伤的是腿,又不是脑子和嘴,怎么就是压榨你了。你每天都是动动嘴,劳累的还不是柱子。”
左秀才被他噎的只想离开,可惜柱子不在身边,白狐也不搭理他。
“话说你这腿也快好了吧,不如起来走两步让我们看看。”连慧调侃说道。
左秀才气恼看向连慧:“我早说了,伤筋动骨一百日,不到百日我是不会下地的。”
“啧啧啧……”连慧和白狐忍不住笑起来。
“还有那面具,你要给我熬制张更好的出来,定要让人看不出我现在的丝毫模样。”
这话一出,左秀才沉默了。
好一会他才看向连慧,十分认真的问道:“你真要去做那事?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险?以前你做的那些事情,一旦泄露还有人赞你大义,帮你收尾,这回的事若是泄露出去,你少不得又要被天下人缉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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