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幼儿园就是一个班级了。
她是除了阿娘和妹妹之外自己感到亲近的人。
他们来自同一个世界,他们知道彼此最深的秘密。
可现在,一切都那么无能为力。
卫枝看见余相皖这副模样,唇角扯出一抹笑容,开口道。
“余相皖……别难过……”
她说话已经很费力了,却还是安慰道。
“……我不是死了……我只是回家了……”
她的声音轻而缓,莫名的带着安抚。
眼中泛着晶莹的光,脸上和着雨水,眼尾的水珠顺着脸颊滴下,落入尘埃,混着雨水消失不见,连微末的灰尘都没能溅起,轻渺而沉重。
天地声势浩大,却又一刹寂静无声。
他看着卫枝缓缓闭上的眼睛,仿佛忘了呼吸,连心跳都变得遥远。
原本灰蒙蒙的天空,透出洗净一切之后的清尘感……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
溪亭,回家了。
那卫枝呢?
卫枝回家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雨声渐小,直到头顶出现一把倾斜的油纸伞。
余相皖才抬眸。
他眼尾泛着薄红,眼中布满血丝,寂静而辽阔,无欲无求,或是所求过多的反衬,空寂却宁遥。
余相皖将叶帧安置在与世隔绝的屋舍之中,托翠儿他们代为照顾。
他只身回到了丞相府。
他离开丞相府时是一个人,回到丞相府时也是一个人。
一夕之间,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东方欲晓,余相皖看着听雨院朦胧的光影,夜与月交织,卡在天色将明不明之间。
他漫无目的的走着,透着月色洒下的斑驳清辉。
一道身形单薄的身影隐在黑暗之中,余相皖走近,看着桃树下一袭白衣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