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果然不太安稳。
小三郎才几岁啊,就已经有人开始“效忠”他。
这,哪里是站队?
分明就是动摇东宫的根基——
小大郎患有腿疾,身体的伤残,并不明显,最要命的,还是“人心”。
小大郎本人,有了心魔,变得自卑、敏感、多疑、阴暗。。
即便他自己豁达,也架不住身边有人居心叵测。
偏偏太子妃殁了,太子又忙于政务,小大郎、小三郎两个孩子,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干扰,继而——
这些情况,在一年多前,就早有端倪。
只不过,人们都存着侥幸心理,总想着或许能够变好。
圣人、太子如此,王姮、楼彧亦有这般美好期盼。
可惜,总有事情不随人愿啊。
“……”楼彧听王姮猜测是小大郎出了事,没有正面回答。
但,他的沉默,本身就是答案——
东宫确实有了风波,风波的中心确实就是小大郎。
想了想,楼彧还是凑到王姮耳边,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京中有流言,说小大郎因腿疾而性情大变。”
“顽劣,暴戾,轻则打骂宫奴,重则刻薄宗室……”
王姮眉头微微蹙起。
她所在意的,不是小大郎本身如何如何。
毕竟对于真正的权贵来说,有些“癖好”,都很正常。
就是王姮自己,也不是什么爱民如子、一视同仁的好人。
还有一些历史上的明君,亦有鞭笞权贵,甚至打死宗室的污点。
但,这些,从来都不是重点,也丝毫不会影响他们青史留名。
王姮真正担心的,是这些流言竟然流传起来。
作恶,很正常,恶行被宣扬,才是最可怕的。
要么是当事人太过放肆,丝毫都不遮掩,还放任消息传出去。
要么就是有人兴风作浪,故意散播流言。
而后者,最是可怕。
“这些,竟被流传开来?”
太极宫诸事,哪怕是捕风捉影,也不该有一丝一毫的痕迹。
是的,王姮飞快意识到,这不只是东宫的问题,就连整个皇宫,也出了纰漏。
“皇后娘娘的身体,是不是又不好了?”
王姮也学着楼彧的模样,直接将嘴贴到了他的耳朵上。
“……李明堂应该已经接到了京中贵人的来信,她也该启程回京了!”
哪怕是这般咬耳朵,楼彧也没有直接说出真相。
他委婉的提到了李明堂。
作为能够控制皇后病情的神医,她忽然回京,这本身就足以回答王姮的问题——
皇后娘娘的病情,有了反复!
王姮精致的小脸上,浮现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皇后病了,继任的太子妃小卢氏又年轻、没有威信,两个女主人并不能完美的管理后宫,这才有了漏洞,继而传出了有关小大郎的流言。
王姮眼底闪过一抹担忧。
皇宫再度掀起风浪,她的阿母、阿弟都在皇宫,就算他们母子极力躲避,也未必能够真的置身事外。
他们不争,别人争了,就会碍了别人的眼。
毕竟宠妃、爱子存在本身,就会让人羡慕嫉妒,就会沦为某些人的眼中钉!
夫妻俩都有些沉默。
片刻后,楼彧主动打破,小声耳语:
“太子写信,信中他隐晦的提到,东征失利,圣人心有不甘,欲二次东征,并御驾亲往!”
王姮虽一脸忧色,却也能理解圣人的想法。
作为百战百胜的战神上将,高句丽的战败,大概是他人生为数不多的挫折。
圣人如何甘心?
再加上随着这些年的征战,吐谷浑、高昌等已经并入了大虞的版图。
突厥虽然还没有彻底剿灭,却也连连战败,已经无法对大虞造成太大的威胁。
东侧的高句丽,也就成了圣人最大的目标。
偏偏还败了,越挫越勇的圣人,自然不会轻易罢手!
京中已经暗潮涌动,圣人却还想要亲征,王姮哪怕在两三千里之外,也能预想到太子的纠结与烦恼——
钱啊!粮啊!
打仗不是轻飘飘的两个字,而是需要金山粮山。
且,大虞朝太大了,从南到北、从西向东,每年都会有天灾。
不是北边旱了,就是南边涝了。
不是西南地龙翻身,就是南海飓风作乱。
天灾过后,还会有疫病。
每天从各个地方送进京城的折子,就数以百计。
即便有三省的相公们,即便有政事堂分担一部分,圣人、太子仍旧担负着绝大多数。
每日里,看奏折、批复奏折,都需要耗费大量的心神精力。
若是再有天灾、征战……太子铁打的身体都熬不住,更何况,他还有天生的心疾?
撑不住!
真的撑不住!
偏偏圣人征战四方、开疆扩土的雄心壮志不能不成全,太子便只能咬着牙,继续的熬啊熬。
他快熬不住了!
所以,对于东宫的掌控,也就没有那么的严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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