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宇轻轻抬手,示意郝友其:“你先带念念进屋,外面风大。”语气沉稳,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张羽却猛地一挣,挣脱了身后人的钳制,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踉跄着扑向苗念脚边。
她双膝重重磕在地上,发出沉闷一声响,尘土飞扬,她的手指死死攥住苗念的裤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
“念念……念念!”她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又似哀求,又似控诉,“我是张羽姐姐啊!我们小时候一起爬过老槐树、偷吃过糖葫芦、你还记得吗?那些日子你都忘了?不要……不要送我去精神病院!念念,求你了····”
她的眼泪混着鼻涕糊了一脸,嘴唇颤抖得不成样子,整个人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幽魂,眼神涣散却又执拗地锁住苗念的脸。
苗念浑身一颤,仿佛被无形之手掐住了喉咙。
她目光缓缓移向地面——那只小猫静静躺在那儿,眼睛还睁着,却是浑身是血······
她怔了几秒,然后一点点摇头,“你不是……你不是我认识的张羽姐……你不是……”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张羽耳中。
她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嘴角咧开一个近乎癫狂的笑容,整个人如疯魔般弹起,双手张开如鹰爪,直扑苗念咽喉!
“你凭什么说我不是,我变成这副模样,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她嘶吼着,声音尖利刺耳,几乎撕裂空气。
郝友其一步冲上前,一把将苗念拽入怀中,让她待在了自己的安全范围内。“拖走!立刻!”
苗念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如纸,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震惊、恐惧、还有某种深埋心底的痛楚。
她望着张羽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看着她扭曲的表情、疯狂的动作,听着那一声比一声更凄厉的嘶吼,仿佛听见了童年记忆崩塌的声音。
苗念不知自己就这样怔在原地站了多久,像一尊被遗忘在风中的瓷娃娃,连呼吸都轻得几乎听不见。
直到郝友其俯身将她轻轻抱起,把她带回房间。
门关上的那一刻,屋外的喧嚣仿佛瞬间被隔绝成另一个世界。
“念念?念念?”郝友其蹲下身,手指小心翼翼地抚过她冰凉的脸颊,“是吓到了吗?”
苗念抬起眼,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眼眶红得发烫,像被烈火灼烧过一般。
女孩轻轻点头,身体却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栗,她的手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指节泛白,仿佛要把自己藏进掌心深处。
郝友其默默取来温热的毛巾,动作极轻地擦拭她掌心,那里沾着刚才张羽扑倒时蹭上的灰尘和血迹。
他低声问:“害怕,怎么不闭眼呢?”
苗念望着他,嘴唇微动,最终只喃喃道:“我……我忘记了。”
“没事了,爸爸去处理了。”
她点了点头,目光却落在空荡的地板上,忽然轻声问:“那只小猫呢?”
“我让付宇好好埋了。”他顿了顿,嗓音沉了几分,“门卫说,她是跟着送货车混进来的……不是我们认识的人。”他握紧她手腕,“平时总说你是小孩儿,你还嘴硬。今晚还敢一个人睡么?”
苗念吸了吸鼻子,喉间哽咽一声,“其哥……你觉得她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郝友其心头一颤,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额头抵着她的额角,“她说的都是疯话。你不是。”
苗念抿了抿唇,没再说话,只是把脸埋在他胸前,肩膀微微耸动。
郝友其没动,只是更紧地抱住她。
片刻后,他轻声道:“要不要让小摩卡上来陪你玩一会儿?”
苗念摇了摇头,眼泪一颗接一颗,砸在地毯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郝友其不再劝,只是将她整个抱起,让她靠在他怀里,“宝宝不想说话是么?”他低语,嗓音沙哑又柔软,“那我不说话,陪着你,好不好?”
郝有其不记得自己哄了苗念多久,直到她呼吸渐渐平稳,沉入梦乡。
他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回床上。
临走前,他特意留了一盏床头落地灯,暖黄的光晕洒在床边,像一道温柔的守候。
拉开房门时,齐柳正站在门外,眉头紧锁,眼神里全是担忧。“念念怎么样?是不是吓坏了?”
郝有其微微垂眸,喉结滚动了一下,几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是。”他顿了顿,语气沉稳却藏着疲惫,“我回房间洗个澡,晚上陪她睡。”
齐柳皱眉,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要不……今晚我陪她吧?”
郝宇伸手揽住她的肩,“让儿子陪着吧,都订婚了。”
“妈,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齐柳叹气,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终究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约莫半小时后,郝有其洗完澡,湿发微乱,身上还残留着水汽的凉意。
他轻轻推开门,走进苗念的房间——却发现女孩已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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