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清晰响起!
凶兽那庞大的身躯竟被这蕴含了狼石之力的一击砸得横飞出去,小山也被带着甩脱!
凶兽发出痛苦与暴怒混合的嚎叫,在地上翻滚,脖颈明显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小山!”子辉扑过去,一把抱住摔落在地的少年。
小山的左臂血肉模糊,两个巨大的血洞正汩汩冒血,骨头可能已经断了,他疼得脸色惨白,浑身都在剧烈颤抖,冷汗浸透了额发。
“我……我没事……小水……”少年牙关打颤,还想挤出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看着少年苍白扭曲的脸,感受着他身体的颤抖,子辉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是他!
都是因为他!
如果不是为了救他,小山根本不会……一股强烈的自责和汹涌的怒火在他胸腔里猛烈冲撞,几乎要炸开!
邪念再生——睚眦必报!
“阿姆!小山受伤了!”子辉朝着混乱战场的某个方向嘶声大吼。
“小山——!!!”一声撕心裂肺、几乎变了调的哭嚎瞬间压过了周围的厮杀声!
是阿花!
她庞大的身躯像失控的战车般撞开两头拦路的巨狼,连滚带爬地扑了过来,粗壮的手臂一把将小山紧紧搂进怀里,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和汗水,汹涌而下。
她手忙脚乱地撕扯下自己兽皮衣的下摆,试图去堵小山手臂上那可怕的伤口,但鲜血瞬间就浸透了粗糙的布料。
“我的儿!我的小山啊!别怕!阿姆在!阿姆在!”阿花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巨大的恐惧和心疼让她整个人都在筛糠般颤抖。
她试图抱起小山,但巨大的悲痛和恐慌让她手脚发软。
就在这时,一声穿透所有混乱、带着无上威严和不容置疑的怒吼在祭坛上炸响:
“向心室天柱——退!!!”
是石婆!
她那撤退的声音,再次响起。
她的骨杖高高举起,杖尖凝聚着一团刺目的红光,狠狠指向部落后方那片更加深邃、连幽光苔藓都似乎被吞噬的黑暗区域。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嘴角溢出一缕血丝,显然强行催动葬碑之力已让她付出了巨大代价。
部落的防御,已经被彻底撕裂了!
继续死守,狼人族只有全族覆灭!
“走!”
大猫浑身浴血,像一头真正的负伤凶兽,他一把将小山从阿花怀里抄起,扛在自己宽阔如岩石的肩膀上。
另一只手挥舞着沾满碎肉和脑浆的兽牙巨棒,狠狠砸飞一头扑上来的巨狼,用身体为阿花和子辉开路。
“阿草!带小水跟上!快!!”
阿花如梦初醒,巨大的悲痛转化为求生的本能和守护的疯狂。
与此同时,阿草一把抓住子辉的胳膊,那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声音嘶哑而狂暴:“走!小水!跟紧我!!”
她像一头发狂的母熊,挥舞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半截兽骨,蛮横地撞开挡路的障碍,紧紧追随着大猫的方向。
部落的防线彻底崩溃了。
族人在绝望中爆发出最后的力气,跟随着石婆指引的方向,在巨兽的围追堵截下,跌跌撞撞地冲向部落后方那片未知的黑暗深渊。
身后,是巨兽啃噬来不及撤退的族人尸体的恐怖咀嚼声,是山洞、石棚被撞塌的轰然巨响,是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交织成一曲地狱的挽歌。
子辉被阿草死死拽着,在崎岖湿滑、布满尖锐碎石的地面上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肺部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他不敢回头,身后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兽吼、同伴临死的惨嚎,如同附骨之蛆,紧紧追随着他。
不知奔逃了多久,前方的黑暗骤然变得无比深邃,仿佛连光线都被彻底吞噬。
一股强大而混乱的气流从前方涌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亘古蛮荒的沉闷回响。
“到了!天柱边缘!小心!!”大猫的吼声在前方响起,带着极度的紧张。
子辉猛地刹住脚步,阿草巨大的力量差点把他带倒。
他向前望去,心脏瞬间沉到了冰点。
脚下,是深不见底的、翻涌着混沌气流的巨大深渊!
那黑暗浓稠得如同实质,仿佛连接着地狱的入口,仅仅是看一眼,就让人头晕目眩,灵魂都仿佛要被吸走。
血腥气扑面而来,比巨石潭的圣水浓郁了万分不止。
深渊的对面,在遥不可及的黑暗深处,隐约可见一根巨大到无法想象的、向上无限延伸的暗红色柱状轮廓!
如同支撑天地的巨神脊柱,表面布满了虬结的、仿佛巨大血管般的凸起纹路,隐隐有暗红色的光芒在其中极其缓慢地流淌——那就是心室天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