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蓝蹦跳着走在石板路上,手里的兔子灯笼随着动作一晃一晃,在青石板上投下跳动的光影:
“那个射击摊的大叔脸都绿了!下次我一定要把那个等身大的熊猫玩偶也赢回来!”她兴奋地转身,发间的樱花发饰叮当作响。
张云苦着脸揉着右臂,手腕上还缠着捞金鱼用的破网:
“饶了我吧...那个气枪的后坐力简直要命...“他晃了晃手里装满迷你奖品的布袋,里面的玻璃弹珠哗啦作响,“再说奖品都拿不下了...“
雨宫晴辉优雅地避开路边的水洼,手中檀香扇轻摇,扇面上“祭”字的墨迹还未干透。
他忽然停下脚步,扇尖指向夜空:“看,最后的烟花。”
众人抬头,恰好看见最后一朵紫色烟花在天际绽放,细碎的火星如流星般坠落,照亮了前方转角处黑梧桐的轮廓。
转过街角的刹那,欢快的气氛骤然冻结。
原本悬挂着黑梧桐招牌的位置,此刻只剩下歪斜的铁架在风中吱呀作响。精心打磨的榉木招牌斜挂在半空,
【梧桐】二字被利器划得面目全非,木屑在夜风中簌簌飘落。
店面的玻璃门化作一地的晶莹碎片,在月光下像散落的钻石般刺眼。
透过空洞的门口,可以看见吧台珍藏的名酒全被砸碎,琥珀色的酒液在地板上蜿蜒成诡异的溪流,混合着玻璃渣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冷光。
林七夜手中的金鱼缸突然变得沉重,琉璃表面映出他骤然收缩的瞳孔。
锦鲤不安地撞着缸壁,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袖口。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的心脏都为之一紧。
迦蓝的兔子灯笼“啪”地掉在地上,纸罩被路面的积水浸湿,渐渐晕开一片猩红。
京介大叔神色平静,目光却死寂无比。
街角突然传来野猫的尖叫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一片羽毛晃晃悠悠地飘落在林七夜脚边,沾上了门框上那道狰狞的刀痕里渗出的新鲜木汁。
隔壁居酒屋的布帘突然剧烈晃动,老板娘苍白的脸从门缝中探出。
她涂着艳红指甲油的手指死死攥着门框,精心盘起的发髻散落了几缕,发丝间还粘着打翻的清酒。
“哎呀, 你们可算回来了!”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因恐惧而微微变调。
和服袖口沾着的酱油渍在颤抖中格外显眼,“刚才...刚才来了一群穿着黑西装的家伙...”
她突然噤声,惊恐地看向街道尽头,仿佛那里还徘徊着恶鬼的余影。
雨宫晴辉的檀香扇“啪”地合拢,扇骨在寂静中发出清脆的裂响。
他向前半步,月光恰好照亮他眼中凝结的冰霜:“什么人?”
却无半个人影。
老板娘猛地抓住雨宫的手腕,却在触碰到他皮肤时被寒意刺得一颤。
她急促地呼出带着梅酒味的气息:“他们...他们砸东西时喊着...”
喉结滚动,“...什么‘寒川组的大爷们来收人了'...”
一滴冷汗从她太阳穴滑落,混着脂粉在脸颊拖出浑浊的痕迹。
“...好像在找一个小姑娘。”老板娘突然捂住嘴,惊恐地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
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瞟向——
柚梨奈的脚尖前,一只陶瓷招财猫的头颅正死不瞑目地瞪着眼睛。
猫耳断裂处新鲜的瓷茬,在月光下像森白的獠牙。
世界突然失去声音。
柚梨奈的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浅粉色和服下摆沾满了飞溅的泥水。
她小小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指尖死死揪着印有金鱼图案的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一滴雨水顺着她的刘海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的目光一寸寸扫过这片废墟:
今早她刚用柠檬香味的抹布擦拭过的胡桃木吧台台面,现在布满刀痕。
她曾偷偷在柜台内侧刻下的“黑梧桐一家”字样,正被威士忌酒液慢慢泡发。
那只印着三花猫图案的马克杯碎成三瓣,杯耳还挂着半片她昨天贴的猫咪贴纸。
陶瓷碎片上凝固的奶茶渍,是她今早给京介大叔泡的最后一杯。
她每天跪着擦到发亮的橡木地板上,散落着寒川组特制的金箔名片,在血泊中闪着刺眼的金光。
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倒影——在最大的那片碎玻璃里,扭曲成一个哭泣的怪物。
“为...什...么......”
第一个音节刚出口,她的声音就像被掐住喉咙般扭曲。
眼泪突然决堤,大颗大颗地砸在脚边的达摩娃娃挂件上。
“这些人为什么不放过我?!”她突然尖叫起来,声音撕破雨幕,“为什么总要抓我!!!!!”
屋檐下的风铃被声波震得疯狂摇晃。
她猛地蹲下身,这个动作让发髻上京介大叔送的樱花发簪“叮“地落地。
双臂死死环抱住膝盖。
就像是整个世界最孤独的小孩,一片片黑暗向着她笼罩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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